他自不能让奚月孤身涉险,只要她去,他肯定会去,只是他又觉得奇怪:“怎么又夜探东厂?”
“薛飞不是跑了么?”奚月一喟,“曾培方才回来说人离了府却没出京。我让他带人去搜薛飞的另几处宅子了,但东厂那边,我也想再去看看。”
杨川了然:“你觉得薛飞藏在东厂?”
奚月却摇了头,笑道:“东厂在皇城之内,若薛飞入皇城,城门守卫必定知道。我是想,薛飞既还在京城之中,就不会轻易断了与皇城的联系,我们去盯着,许能顺藤摸瓜,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奚月觉得,曾培在那几处私宅里找不到薛飞的可能性很大。因为那几处地方都是门达的亲信招供的,薛飞对门达可没有那么信任,门达的人知道的地方,多半并非薛飞最隐秘的藏身之处。
杨川沉吟了会儿,却摇摇头:“皇上既已下旨要查东厂,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去东厂押人来审好了,何必涉险夜探?”
她毕竟怀孕了。
奚月挑眉看着他:“你觉得薛飞傻么?”
杨川浅怔:“自然不傻。”
奚月于是又道:“那他会把知道他行踪的人留在明面上给咱们抓?”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
皇城大门早已关合,两道人影却趁城楼上守卫不备溜入城中,展开轻功向东驰去。夜行衣隐遁于漆黑,守卫只依稀看到似乎有个什么晃了一下,细看却寻不到了。
二人隐没在东厂斜对面的一株大树上,先盯了会儿那座此时正无比安静的院子,杨川轻轻吁了口气:“若要报信,应该不会走大门。东西两侧各有偏门,你我一人盯一边?”
奚月摇头:“不,就在这儿看着。”
杨川:“?”
她笑看看他:“不走大门有什么要紧?那不过是为了避东厂里的其他人。但若要出皇城,左右这两条路他总要走一条,我们就在这儿等着,正好。”
她这话说得底气十足,但事实上,她并说不清自己要等谁,只知道若是薛飞要防备他们抓人去审,那这知道他行踪的人应该官位不太高、从前也不是他的亲信。但东厂里的官阶那么多,越是不起眼的官位上,人数也越多,这人究竟是胖是瘦、是高是矮,她可一点都不知道。
而且,如若东厂派其他人出去办别的事呢?也不是说此刻出来的人就一定与薛飞有关的。
奚月于是边等边在心下琢磨个不停。等了约莫两刻工夫,东侧忽地有了些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