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中,豪杰们大多不屑于在吃住上费心思,不少人都觉得锦衣玉食不是江湖人的风格。像白日里出手帮他的青衫书生那样的人,估计就常会被人嘲笑,话能说到多难听,杨川也大抵知道一点儿。
奚师叔这是真不在意旁人的评说才能这样搞。怪不得江湖上都一口一个“怪杰”地叫他。
到了门外,奚月便直接推开了门。院子里被四周围的笼灯照得暖黄,正当中有一棵高大的银杏树,银杏树下有石案石凳。奚言正坐在石案边品着酒,见他们回来,清了清嗓子:“坐。”
杨川立时就再度感觉到了师叔对他的不待见。
气氛自然变得十分古怪。
奚月也察觉到了,她先一步过去坐下,目光在二人间荡了两番,最后还是决定说自家亲爹,便意有所指道:“爹,我们来谈正事。您觉得怎么办好?毁门达的名声可不容易,他能杀几十上百号江湖朋友栽赃到我们头上,我们总不能也滥杀无辜去栽赃他。”
奚言抿着口酒,听她这么说就笑了:“呵,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平素聪明得很,一年不见让谁带傻了?”
奚月:“……”
杨川深吸气望向星空,强装没听懂。
奚言从容地又说下去:“我问你,那什么镖行的人也好,东福神医的座下弟子也罢。惨死萧山附近是真,可江湖上有多少人见过?”
“……应该没多少。”奚月道,“一来萧山偏僻,二来虽然死的是江湖人,可官府也得去收尸,天明后不久就收拾干净了。”
“这不就是了?”奚言睇着她一哂,“这事闹得这么大,一是因门达刻意放出消息,二是因先前便有所铺垫——镖行的人先死了二十多号、东福神医死在他儿子面前,这些他们自家人说出来的话都很可信。旁人先信了这些,已然认为萧山派不善。寻去萧山派的人再出了事,萧山派这才说不清了。”
奚月顺着父亲的话想,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如果没有前头的铺垫,只是平白无故在萧山派附近死了百十号人,那估计门达再怎么去传是萧山派杀了他们,江湖上也不会信。
她就又往深里想了想,大概摸到了父亲的意思:“您是说……我们可以找江湖上有名望的门派来放消息,说门达杀了他们的人?比如让萧山派说,自己的弟子被门达劫杀?”
“理没错,但萧山派不行。现下门达是锦衣卫,那是朝廷的人,萧山派却名声不好。你若说萧山派的人被劫杀,江湖上没准要反赞门达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杨川一听自然难免恼火:“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