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入夜十分,他终于将穴道冲了开来,本想赶紧离开茶楼找奚月去,想了想,又收住了脚。
——他在温州人生地不熟,但奚月却熟悉得很。从白日里那一众豪杰的反应看,白鹿门在此地又着实威望颇高,自己却有可能出门就再被锦衣卫盯上。那他自己寻出去,绝不如等小师妹找回来好。
于是奚月在伙计的带领下走进雅间的时候,就看见杨川正坐在桌边百无聊赖地喝茶。
她原以为杨川即便内力深厚能冲开穴道,也要再过一两个时辰才能成功,不禁哑了一哑:“师兄内力真是厉害!”说着去他对面也坐下来,细看了看,方觉他面色发沉,又问,“怎么了?”
“师叔他……”杨川啧了声嘴,“似乎对我意见很大?”
奚月一听这个就窘迫了起来,目光闪躲了半晌,才勉强笑了一声:“我爹对咱们俩……误会了。你别当回事。”
杨川坐在她对面,长长地吁了口气。
不知怎的,她被他这轻微的动静搅得心里发乱,还瞎紧张,过了须臾才缓过来三分,结果她抬眼时他刚好开口:“师叔没误会。”
奚月的神色蓦地僵住,刚投到他面上的目光像是无形中被灌了铅,想挪也挪不开。
杨川颔了颔首,心里也很紧张:“我……我不太会说话,不过我们也相识这么久了,我想知道师妹你怎么看我。你若觉得杨川这个人还可以,我就……”
他一提自己“不会说话”,奚月就鬼使神差地想起前不久在萧山派被他噎得生气,最后独自离开的事了。
她于是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你怎么着?”
“……”杨川连体内的内力都翻涌了一下,才将话说出来,“我就写信给师父,让他向白鹿门提亲。”
奚月:“……”
嗤。
她羞赧不已,同时心下又被气笑。
谁要跟他谈婚论嫁了,嘁!
她心里傲气地跟自己说,她才看不上他呢。她堂堂白鹿掌门的独女,想找个什么样的男人不行?她为什么不找个嘴巴聪明会哄她开心的?
她便白了他一眼:“没工夫,一堆的正事没办完呢。我得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