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珠小姐被接出来时,哭闹的厉害,人都要昏过去了,”明嬷嬷给梁二夫人捏着肩,语气忧虑地说,“月珠小姐从来硬气,竟然也掉了眼泪,可见那巡防司没有手下留情,一定没少叫人下跪。”
梁二夫人倚在软榻上,神色倦倦的,眼底有一缕不快:“老七真是太乱来了。月珠和老七怎么也算是相熟,他竟指使人往狠里折腾,一点都不留情面。”
明嬷嬷说:“虽说七少爷原本就顽劣,可他这次做的那么过分,还不是为了那个阮家姑娘?那阮姑娘与月珠小姐在骑马时撞上了彼此,结果阮姑娘非要一口咬准了是月珠小姐暗害她,七少爷就发火了。”
梁二夫人皱了皱眉,没有答话。虽说她心底是向着侄女儿的,但依照她的目光来看,月珠确实像是会纵马撞人的性子。
她看着梁月珠长大,知悉梁月珠看起来一副磊磊落落的样子,心里比谁都傲,心眼儿也有些小。去年时,梁月珠就因为口角而鞭坏了一个小官之女的脸,还是梁二夫人出钱摆平了事,才没叫人闹出事来。
不过,话虽如此,二夫人却更想帮亲,而不帮理。
“这阮家姑娘还没嫁进咱们宜阳侯府便已经这么能折腾事儿了,要是真嫁进来了,岂不是得翻天了?”梁二夫人掸着自己的袖子,语气不冷不热的样子。
明嬷嬷附和道:“蕉叶园那头的人,原本就对夫人不大恭敬。夫人您要是再不敲打敲打,日后这阮姑娘,恐怕就要忘了谁才是宜阳侯府真正的女主人了。”
梁二夫人慢慢地坐起来,说:“叫个人,去把阮家姑娘请过来,就说我想与她好好聊聊。”
门外的两个丫鬟应声去了。
明嬷嬷问:“夫人,您打算怎么处置那阮家小姐?”
“她是老七的未婚妻,自然不能动的太狠了,要不然,老侯爷也会不高兴,”梁二夫人哼了一声,“但我一个长辈,想要教训教训她,那还不容易?月珠平白受了这么大委屈,她别想就这么轻易地算了。你去找点扫帚水盆来,叫她把门外的庭院好好打扫一番。”
明嬷嬷立刻懂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外面的庭院这么大,要是洒上点枯草灰尘,足够劳累上半天了。就让那美貌的阮家小姐在这里辛辛苦苦地扫地,和个丫鬟似的给二夫人做事,也算是给月珠小姐找了点场面回来。
*
“阮姑娘,二夫人请您过去说话。”
丫鬟来通传时,阮静漪正在和段准说话。
“二夫人?”阮静漪目光一转,立时便觉得没什么好事。被送去巡防司的月珠小姐和二夫人是姑侄,指不准那位二夫人现在是要迁怒自己呢。
段准大概也猜到了,便摆了摆手,说:“你去回了你家夫人,就说阿漪今天骑马受惊了,身子不好,没什么精神。”
丫鬟为难地说:“七少爷,奴婢做不了主。二夫人吩咐了要见人,奴婢也不好就这样两手空空地回去呀。”
段准挑眉:“你就说这是我的意思,难道她还会有意见吗?”
“可是……”丫鬟依旧一副踌躇的样子。
阮静漪见状,便说:“那我就过去一趟吧。”
“阿漪?”段准有些不解,“你现在过去了,便是撞在她的火头上,晦气的很。我看你别去了,有我帮你拦着,不怕她做什么。”
阮静漪摇头,说:“她是觉得我好拿捏,一点心眼也没有,这才想动我。而我又不大想受这个气。既如此,那就去一趟咯。”
说完,她就径直站了起来,朝那两个丫鬟走去:“走吧,带路。”
段准没办法,说:“我陪你去吧。”
丫鬟们打着灯笼,领着阮静漪与段准向外走去。没多久,琅花苑那满栽奇花异草的芬芳庭院便出现在了眼前。
“二夫人,阮姑娘和七少爷来了。”丫鬟低声通传。
梁二夫人在庭院里摆了一张凉榻,坐在上头信手摇团扇。见段准也跟来了,她皱了皱眉,说:“老七,我和阮姑娘谈女人间的事,你还是回避一下吧。”
段准说:“那我就站在门口瞧着。”
梁二夫人听了,心底有些不快。段准在这里,她还怎么让阮家这臭丫头老实地扫地、捏脚、做丫鬟?他定然会冲上来拦着。
梁二夫人给一旁的明嬷嬷使个眼色,明嬷嬷得了她的意思,便上前对段准道:“七少爷,侯爷那似乎有事找您呢。您要不要去瞧瞧?”
“父亲有事找我?”段准果然露出了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