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他便望向静漪,文雅的面庞上,似乎当真充满了温柔的挂怀之情。
“我的未婚妻,轮不到你帮着记挂。”段准轻轻用马鞭拍了拍掌心,哼了声,“梁月珠故意用马撞阿漪,这才会惊了马。她这是想要害命,世子殿下,怎么算?”
闻言,众人都露出微惊的神色来,窃窃私语骤起。
“竟然是在球场上故意撞人?这梁家小姐存的什么心思?便是为了拿个头筹,也不至于此……”
“莫非是不小心的?”
“不小心?上回月珠小姐和人比射箭,险些叫一同的姑娘毁了容,说起来也是不小心!”
“这么说,恐怕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里,梁月珠拨开人群,捂着手臂出现在了人前。她剜一眼那些凑热闹的人,道:“阮姑娘,我可不是故意的。骑马就是如此,偶尔会失足跌落,我早就习惯了。莫非,你是第一次骑马吗?”
说完,她哼了一声,露出坦荡的神色来。
她身后有个陪侍的丫鬟,小声嘀咕道:“摔又摔不得,阮大小姐既然是这么娇贵的小姐,骑什么马?待在闺房里,不就成了?”
阮静漪皱眉道:“若是我自己骑技不精,摔就摔了,便当长个教训。可若是有人故意撞我,那我可不愿白白吃这个亏。”
梁月珠目光锐利地看她一眼,冷嘲热讽道:“你的意思是,我是故意撞你的?真是开玩笑。不过是骑马时的普通摩擦罢了,也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
眼看她就要咬死了不承认,阮静漪微微皱了下眉。就在这时,一旁响起了一道娇嫩又怒火勃勃的嗓音:“我都看到了!梁月珠,就是你,故意策马去撞阮静漪!要不然,你干嘛刻意跑到咱们这儿来?”
众人闻声望去,却发现是丰亭郡主说话了。
她身量娇小,但气势可一点都不矮,这样发起话来,浑身都透着一股凌人的娇蛮气势,叫人不由想低了头。
她一发话,情势便骤然一转。先前是毫无人证的,如今便已有了人证,于是众人看着梁月珠的目光,不由便沾了些疑色。
梁月珠皱眉,辩驳道:“丰亭郡主原本就不喜我,她不过是落井下石,污蔑于我。口说无凭,你们怎么就信了?”
她一个激动,便松开了捂着小臂的手,松垮的绷带飘了下来,露出一截完好的肌肤。这肌肤既不青,也不肿,毫无淤血,看着就不像是需要绷带的样子。
“你没受伤,装什么受伤的样子?”丰亭郡主眼尖,立刻嚷起来,“我看你是心虚呢,这才假装自己受了伤!”
梁月珠愣了下,连忙弯腰捡起那块绷带,支支吾吾道:“我…我就是疼,想捂着,不行吗?”
这话委实没什么说服力,众人一副不愿相信的样子。景王世子转向了段准,说:“则久,你来决定吧,这事儿该怎么处置?是把错归在梁姑娘头上,还是就当是一桩误会,以和为贵,算了?”
段准瞥一眼世子,说:“既有嫌疑,那就该仔细调查。这样吧,就把梁姑娘交给官府来查问,怎么样?”
闻言,梁月珠露出微愕的神色:“小侯爷,你说什么?”
交给官府?
不过是马匹相撞,摔了个跤,段准就要让官府来查她?
但凡是去了官府,那就绝没有体面妥帖好好坐着的道理了。不管有罪没罪,都得先跪下说话。京城哪一家的的名门小姐,会被送到堂上去审讯的?!
京城就这么大,官府查人的消息是绝对瞒不住的。要是传出去了,她的颜面简直丢尽了。段准这是已想好了,一定要让她吃个苦头!
“不过是撞了个马,怎么要闹得这么大?”梁月珠不可置信地说。
“梁姑娘,这不是惊马的事儿,”段准说,“是你想——谋人性命的事儿。你说,该不该交给官府来查?”
“谋人性命”这个词重重地落下来,梁月珠的眼底有了踌躇与畏惧之意。她犹豫了下,说,“小侯爷,你的言辞未免也太过了。撞马这事儿就算是我不小心的过错。我给阮姑娘陪个不是,就不必闹得这么兴师动众了。”
段准冷笑了一声,说:“那可不行。咱们得按照律法办事。该送官府就送官府,绝不通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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