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她呢?她有能耐自己上京城,自然也有能耐自己回丹陵。”老夫人捻着佛珠,很镇定地说,“她自己耍心眼惹下了大祸,再不改改这毛病,以后还要吃亏。”
静漪也笑起来。
秋嬛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呢?她断了对孟公子的心思,转头又想攀段准。可偏偏段准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那秋嬛也只能自吞苦果了。
想起段准追着秋嬛索要四百五十两银子的抠门样子,静漪竟觉得还有几分可爱。
见多了死要脸面、硬充阔绰的人,她还是头一回瞧见段准这样放下身段,追着要钱的豪门公子。
提到那四百五十两银子,静漪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对老夫人说:“祖母,我的娘亲先前不是留给我许多铺子?我长久不去这些铺子,掌柜的都有些偷懒耍滑了。能不能借我些家丁小厮使唤,我上门去敲打一番?”
见状,老夫人有些讶异,旋即便露出欣慰的神色:“静漪懂些事了!”
祖孙三人回到了丹陵的阮府,家中人好一番寒暄慰问。阮老爷听闻孟家的公子品性不好,婚事就此作罢了,便有些惋惜,叹道:“罢了,孟家虽好,我也瞧不上那种做派的女婿,不嫁也好!”
至于段准想要娶静漪的事,阮老夫人压根提也没提。她打心底认为,段准是绝不可能为了静漪去请圣旨的,便只当这事没发生。
此时此刻,清远伯府。
书房内,段齐彦正与父亲清远伯对弈。棋盘上,黑白二子纵横排列,但黑子呈大胜之势,白子则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吞吃殆尽。
清远伯手持黑子,意味深长地说:“齐彦,你今日似乎静不下来。往常能与我杀个输赢对半,今日竟然一局都没有赢。”
棋局对面的段齐彦放下了白子,抬起了头。的确,他那清俊的面庞上有一缕少见的焦躁不安。他思虑片刻,开口道:“父亲,我们什么时候上阮府提亲?”
他听说秋嬛去了京城孟家。要是再不上门说亲,秋嬛可能就要嫁给别人了。
伯爵夫人正在替父子俩斟茶。闻言,她攥着手帕,露出不快的面色来:“齐彦,你这是什么话?那阮家巴着我们伯爵府还来不及呢,哪舍得把女儿嫁给别家?你这么急匆匆地要爹娘去提亲,反倒叫那阮家人自觉有脸,兴许还作威作福起来了呢!”
段齐彦叹了口气,说:“母亲,我是真心想娶秋嬛的。她那样的好姑娘,丹陵再找不到第二个了。”
伯爵夫人闻言,心底有些不痛快。原本看阮秋嬛顺眼,现在心上也多了几根刺。但她心疼儿子,便只好说:“那我再和你爹商量商量,改日就上门提亲。”
第25章。公子段小公子向三小姐提亲
阮秋嬛回到阮府后,不情不愿地将四百五十两银子的事情告诉了母亲韩氏。
“那小侯爷怪抠门的,说过几天就会差人上门收钱,叫我们赶紧准备好。”饶是秋嬛从来自诩清高娴静,碰上钱的问题,眼底也有了一缕烦意,“母亲,这可怎么办?”
韩氏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颇有点不知所措。一件衣服罢了,竟然要四百五十两之多?这价钱,都可以买一家铺子了!
且那小侯爷也算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怎么好意思追着没出阁的女儿家要钱?真是一点儿风度都没有!
“四百五十两,四百五十两……”韩氏咬紧了牙关,心底噼啪打起了算盘。她虽主持阮家中馈,但阮老夫人精明,绝不容许她中饱私囊,因此她手中闲钱不多。若是一下掏出来四百五十两,那可真是肉痛的紧。
秋嬛见母亲这般为难模样,心底暗觉狼狈,再和韩氏说话时,话里就有了怪责之意:“母亲,四百五十两银子,你卖点首饰,挤一挤也就有了。回头宜阳侯府上门讨钱,我要是推三阻四,迟迟拿不出钱来,岂不叫人笑话?”
自己在丹陵,从来都是最有脸面的。要是叫旁人知悉她赔点钱都这么不痛快,岂不是落人笑柄,颜面尽失?
韩氏思虑片刻,说:“秋嬛,你莫慌。你大姐姐不是有许多铺子?你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想必静漪不会坐视不理。我们先从她的铺子里支钱,改日再给她补上。”
秋嬛一听,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微喜着点头:“好,那就这样办。”
韩氏忙叫来了几个家丁,吩咐他们去几家大的铺子账上支钱。
家丁答应得好好的,紧赶慢赶着出门去了。可到了下午,一个两个却都哭丧着脸回来,说掌柜们都不大愿意支钱。
“掌柜说,铺子的主人到底是大小姐,夫人您要支钱,也得拿着大小姐的凭条来……”家丁说着,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韩氏的表情。
韩氏的笑僵僵的,有些挂不住了:“静漪素来不管这些铺子,怎么还要问她要凭条?”
“掌柜的们说,前两天大小姐从京城回来,就派人和他们吩咐过了,往后支出走账,须得一一记录,绝不可随意乱来……”家丁苦着脸,眼巴巴地说,“掌柜的也为难,只好让小的空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