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柳惴惴不安时,那头的阮静漪却不怒反笑,说:“按照规矩,你原本该挨几下板子。可你是和我一道长大的,我于心不忍,还是算了。”
闻言,杨柳微微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愈发不安了,生怕后头还有什么招数在等着自己。
却见那头的阮静漪招了招手,说:“杨柳,你过来。我有事儿要你帮忙。”
杨柳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小步来了:“奴婢听凭大小姐吩咐。”
阮静漪艳丽地笑了起来:“我想给段小公子写一封情书,你最懂我的心思,还不来帮我出谋划策一番?”
杨柳微愣,抬起头来。面前的阮静漪似乎又变回了她熟悉的模样——一提到段小公子,便露出了娇艳的笑容,眼底净是少女的恋慕之心。
见状,杨柳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前几日的大小姐当真是在和段小公子置气。大小姐对段小公子的情意还是不曾变过的。这才没几日,便又想与段小公子继续打情骂俏了。这等时候,最擅长为她出谋划策的自己便派上了用场。
也对,芝兰那样沉闷的性子,别提帮大小姐给段小公子送信了,就连大小姐夸一句段小公子,她都只会死板地说一声“这不合体统”呢!
想到此处,杨柳便觉得久违的傲意又回到了自己的心底。她点头,很高兴地说:“大小姐,奴婢一定帮您将情书送到。”
一边说,杨柳一边摸了摸袖中的钱囊。这是二小姐阮芙蕖的丫鬟给她送来的,她还没捂热乎呢。
半个时辰后,夜色渐沉,花灯逐上。桃苑之中,一片灯火通明。
正是晚膳刚过的时分,静漪的房门开了。杨柳披着斗篷,提着一盏灯笼,小心翼翼地跨了出来。
阮静漪站在门口,对杨柳小心翼翼地叮嘱道:“杨柳,这封信代表了我的情意,你可万万要送到段小公子的府上。”
斗篷下的杨柳点了点头,说:“大小姐,您放心吧。我早就与清远伯府的门房混熟了,这封信一定会到段小公子的手上。”
静漪满意地点头,挥手道:“去吧。”
杨柳连忙提着灯笼向外匆匆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一片漆黑之中。
等杨柳走后,一旁的芝兰终于敢说话了。她困惑无比,问:“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那杨柳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大小姐的屋子,摆明了是有鬼。大小姐不但不罚她,还要她帮忙写情书给段小公子,真是太奇怪了。
而且,大小姐不是说自己爱慕上了小侯爷,对那段小公子没心思了么?怎么这会儿,又变了卦了,给段小公子写起情书了?
芝兰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阮静漪神秘地笑起来,说:“这叫做‘先下手为强’。”
杨柳熄了灯笼,从下人走的角门溜出了阮府。
她左右张望一阵,发觉路上并无他人。这对她而言,原本最好不过,正适合神不知鬼不觉地送信。但是,她没有趁着这路上无人的好机会去往清远伯府,而是靠在墙角处,像是在等着谁。
虽然入了春,可到晚上还是有些冷。杨柳打了个哆嗦,跺跺脚,怀念起屋子里的火炉来。她在心底劝自己:为了打赏钱,这点儿冷都是可以忍的。
只要按照二小姐吩咐的那样,哄骗到大小姐写给段小公子的情书,再假装被阮府的家丁抓个正着,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至于大小姐的情书被阮府的人瞧见了会怎么样,她可没那个心思去管。
就在这时,小巷子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杨柳心底一喜,以为是二小姐安排的接头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可等走近时,她才发现那男子并非阮府的家丁,而是个人高马大的陌生人。
“把你手中的东西交出来。”这男子说话带着些京城口音,“我家主子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