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稍做疑惑,不久却还?是衣言而行。
李勖朗声开口:“过?去,你们护北郡百姓十载,惧怕过?,哭泣过?,懦弱过?,逃离过?,也曾力有不及,也曾溃不成军。
但你们仍然选择拼杀,你们是这北郡六洲独一无二的战士。
今日,以彼之剑,立亡者?之碑,祈愿亡灵安宁,故土用存!”
说完,他转过?身来平静地看向宋冉,空旷的山谷里全?是他的回音。
宋冉的脸已经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李勖竟想?出了这招。
梁帝如果在此地,大概会更改旨意吧,即便他宋冉只字不提,他身后的数万将士呢,岂能堵住悠悠之口?
今日从这里下山,他陇右道军便成了斩杀忠良,欺压平民义士的佞臣,如果民声沸腾,梁帝又会不会弃他们以全?名声?
自古,帝王的心是最?难猜测的。而他宋冉,不敢冒这个险。
他沉沉闭上双眼,手中的圣旨是那么烫手,这时,李勖道:“将军要不要送信回京城问过?陛下再执行旨意?”
“我等将军到黄昏。”
第40章辩论
宋冉退下山顶,就安排属下八百里加急往京师送信了。
信差是他的?心腹,恨道:“太子欺人太甚。”风沙太烈,宋冉以衣袍轻拭双目,心头对李勖的?怨怼头回减轻了,只照常吩咐:“去吧,别多话?。”
这是暂时不用去死了?石文的?脑袋盘算不清方才发生?了什么,他一把抱过泪眼婆娑的?妻儿,安慰了阵,抬头去寻李勖,可那头已经没有了李勖的?身影。
大臣们许久不见李戒脸色阴沉至此,都惴惴不安的?很。
督察院与吏部联合上奏,预置今年地方官员的?考察黜陟,李戒摆摆手,示意改日议,一时也就无人再敢上书。
好在不久散朝,设想的狂风骤雨没有发生?。只有国舅、萧国公、沈摘被点名留下议事,这情况常发生?,无甚稀奇,倒是兵部尚书林潮止也被留了,便值得深思。
莫不是朝堂又?要用兵了?
内侍为四位大人搬上座位后躬身退下,梁帝骤然丢出封信件,语气不善:“诸爱卿传阅吧。”
头一个接过的?人,是沈摘,他面无表情地将信读完,而后递给身侧的?国舅。
国舅爷刚刚读了行,骤然抬首,不可信地瞅沈摘一目,然未得到任何回应,只好继续埋头,手不由抖了起来。
林潮止是第三个,前面国舅的?表现令他心中稍有准备,真当得知边关的事情,仍做不到不动声色,到底是年轻了。
沉着如萧国公,表现却出乎意料地震动,重重跪地掷地有声道:“陛下的?声望众过一切,民兵不可诛!”
再道,“宋冉乃故威北将军刘公之徒,此人忠勇必不是口舌之辈,只是北郡六州的?地理位置不可不作?为考量必要,它地处齐梁戎三国交界,太子年轻,没考虑到这点,以后它将成为两国诋毁陛下的?口实。”
沈摘忽道:“怎么萧国公是弹劾而不是劝谏?”萧国公讥笑:“丞相偏帮太子,未免太过。”
沈摘阔步上前,单膝跪地:“陛下明鉴,沈摘是要帮太子殿下,却非偏帮。”
“陛下可还记得,颁旨前的?朝堂辩论,臣是力荐宽待民兵的。
这番太子虽举止过激,主旨却没有恶意,他恰恰是周全陛下的?声望。”
“沈丞,那日的辩论已有定?论,你?今日无需再翻旧账,我们就事论事,今日就议在六洲的?发生?的?一切,它是否有违我大梁律法,有违陛下苦心?”
沈摘一笑,不去看萧国公,看着李戒,道:“臣就是在就事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