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怎知我?一定会选?”李勖低声,不无讥讽道。
林风眠低下头来,不敢再?去?看他。
是了,她早该猜到,能令几乎整个北府军承受灭顶之灾的,除去?梁帝,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能力呢?
而李勖,从始至终,前世今生,他都是李勖啊,怎么会杀平民?!
正因抗旨,才令他万劫不复吧。
林风眠已经了解他,因此?无法?去?劝他,虽然早知答案,还是问道:“太子有打算了吗?”
李勖不点头,只是说:“把这边的事情?先尽量拖住,我?们想办法?回京,见到父皇,我?亲口劝他。”
他此?时尚不知,那位陛下何等狠心,因此?面?上虽然沉重,却还是自信的。
林风眠已经知道要迎来什么了,她觉得好无力,无法?改变任何事情?,只是点点头,道:“好,我?陪你。”
李勖一下子把她抱起,向床榻走去?,她惊呼,李勖温和道:“你先睡一会,未来要累一段时间了。”
她的双睫颤了颤,小声道:“我?可?以去?自己的帐中睡。”
李勖将?人放在榻上,裹进被褥中,道:“留下来,陪着我?,可?好?”
林风眠望进他茶色的眸中,从没有哪一刻,像如今矜傲赤诚。
不知如何拒绝,遂点了点头,合上眼睛疲倦感顿时袭来,不知何时,睡得沉了。
李勖盘坐于桌案前,上面?放着诸将?的呈文,劝他领旨的大有人在,他冷呵一声,将?呈文扔了,拧起眉心。
父皇这道圣旨,倒是意外筛出这么多鼠辈,抗旨的是他,他们这么怕作甚?
有林风眠陪着,李勖的脾气?终究是压了一压,不会像昨夜那般发火。
昨天夜里,他接连处置了三元大将?,第四次拿出帅印的时候,司马葳、黄有德、柴二同时跪在他面?前哭诉,再?处置,便没有后?路都督了,他这才作罢。
如今想来,是有冲动,但?大方向是没有错的。这下子没人敢再?当?面?提及诛杀民兵的事了。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林风眠醒来时,隔着屏风就可?以看到李勖忙碌的身影,他脚边堆放着许多文书,尽是这两个时辰看完的。
她精神重新振作,想着做一些事情?。
“殿下,我?想给我?兄长写信,如今他手里有军镇的通关文牒,我?想他帮忙是不是会快一些。”
李勖不与她客气?,一点头:“笔在那里,对你兄长不必隐瞒任何,我?会叫黄有德立刻把信送出。”
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潮止精明通透,有无数不违抗梁律的法?子。”
“好……”
提笔染墨,不消半刻时辰,信写完了,恰此?时,帐外烟尘翻飞,马蹄四起,二人同时走了出去?,便见一支竖着梁旗的队伍,从南面?迅速入营。
“萧子津?!”看清领兵的人,林风眠不自觉喊出了声。
李勖道:“我?想,我?知道是谁在父王面?前力荐了。”
除了萧国公,还能有谁?
那是个永远精神抖擞的老人,经历两朝,三个乱世,仍能全身而退。
第一乱世,乃晋末各方豪杰起事自立的时期。第二个乱世,是大梁开国初,前朝遗老阴谋篡权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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