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思所想,梦莺儿细致的心思早已猜到一二?,却不点破,徒添尴尬。
林风眠问:“表姐这是?去哪里?为何着男装?”
孟莺儿脸色遽然僵硬起来,声音柔柔地反问:“风眠又为何着男装?”
知她不想说,遂道?:“我出城办些事?。”
莺儿的眸子像燃尽前灯芯,倏尔一亮:“出城?风眠能否捎表姐一程?”
她自从嫁入国公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娘家也鲜少回了,内敛的性格使然,另一层原因也是?过得不算如意。
如今突然提议出城,林风眠狐疑,问:“是?不是?萧子津欺负表姐了?”
莺儿笑得温婉:“哪儿啊,你这孩子竟瞎想,他待我很好,我只是?实在闷得慌,突然想去外面看看。”
林风眠稍稍放心。
外面天广地阔,她实在想与表姐看看,然而这次不行,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凶险,怎能牵扯旁人?进来?
遂抱歉笑笑,道?:“实在对不住表姐,还是?下回吧,这外头远不似想象中风平浪静,你若想去走走,身边也要带几个有功夫的。”
孟莺儿那丛火苗,于是?熄了。
姐妹告别?,林风眠驱马奔驰出段距离,蓦地掉头回来,果见?莺儿仍在原地站着,垂头凝视地上?的影儿,一动不动。
手一伸,道?:“表姐上?马来,我送你回府去。”
这一路,姐妹俩没什么话讲,曾几何时,两人?把手言欢,这景象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三?年很短很短,发生的事?情却很多很多。
一件件是?那么出乎意料,始料未及,直至两人?骤然重逢,才?发现彼此终究变得不一样了。
这种变化说不出好与坏,只是?堵在二?人?的喉,令彼此无从开口?。
孟莺儿搂着林风眠的腰,短暂的驰骋了,府门也就到了。
“表姐快进去吧。”
“好,风眠,你要保重。”
“好……”
目送莺儿走进国公府时,已日薄西山,林风眠再不敢耽搁,赶在闭城之前,总算堪堪离京。
此去山水纵横,景色变化飞快,前一日还是?沾衣欲湿杏花雨,第二?日朗润的山、巍峨的山、狂野的山,扑面而来,直至西出玉门,风也大,沙也大。
北府军是?在自己之前三?日出发的,待林风眠离开京师十余日,算起来,北府军应该抵临边界了。
第十一日,她等到了林潮止遥寄的书?信,从府办驿站出来,念着兄长的信,一颗悬着的心,送算落下。
林潮止那落拓不羁的字迹很适合用来骂人?,仿佛下一瞬就从纸里钻出来,耳提面命。
然而段落一转,藏不住的担忧,尊尊教诲几语,就漫是?叮咛了,末了还附上?亲绘的舆图。
出府时她曾轻清点十数家丁相随,身在将门,家丁身怀武艺,并?不稀奇。
出上?谷,便是?关外,北面狄齐,西临戎国,道?路多舛,于情于理也要放人?家孩子回去。
自此刻,真正意义上?的「独行」开始了。
林风眠无暇顾及女子仗剑天下的安危,因她仅有一个目的,救北府军。
戎人?便宜占惯,未得好处,必不罢休。凭借记忆,上?谷该有一战的。
普通的战役,她自然没有机缘得知,只因当?年这里死于敌人?铁骑下的都尉乃兄长心腹,潮止曾感喟:“我失卫允,梁失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