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安和本来是在外面玩儿的,老远的就认出这是韶华府上的轿子和下人,急急忙忙的就跑过去。
却被几个走在前头的嬷嬷给拦住了。
“仆人无礼,可别伤了小姐。”
她表情冷冰冰的,似乎再不复往日尊重。
安和莫名的觉得委屈和愤怒,“大胆刁奴,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和本郡主说话。”
其实,那妇人说的已经很客气了,只是神情并没有之前那般发自内心的关心和爱护。
孩子都是敏感的,更何况安和出生皇家,耳濡目染,自是不用多说。
“金嬷嬷!”
一道极具威严的女声从轿子里传来,金嬷嬷不再理会安和,连忙伸出自己的手,将轿帘掀起来,红色蔻丹鲜艳,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搭上金嬷嬷的腕子。
那人穿着一身红牡丹春景蜀绣拢袍,脊背挺的笔直,目视前方,端的那叫一个高高在上,从骨子里刻出的尊贵无双。
栗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心底有些发憷。
这种人给她的感觉,比之前那高中的校长夫人还要来的更加可怕。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大概就是上位者的气场。
柳嬷嬷和连翘已经失声抽泣,这些年,韶华时不时的就发疯胡闹,疯疯癫癫,哪儿还是当年那个能力压群芳的韶华长公主。
韶华韶华,无双芳华,她们的长公主,如今,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绝代风姿。
“娘亲。”安和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娘亲不喜欢自己,此时见了韶华,更是目光怯怯。
韶华听见声音,这才低头看了她一眼。
眉心的花瓣印记尤为明显,一双水润的桃花眼风流多情,却也不知道是像了谁。
顶替了她的心尖儿,享受了这许多年的荣华富贵。
“柳嬷嬷!”她没有理会安和,只是将目光放到正堂之中,“郡主在……。”
她的话还没说话,整个人就是一怔。
直直的对上了栗夏好奇又带着几分打量的眼神。
“砰,砰”
韶华的心口,突然跳动了起来。
她的孩儿,十月怀胎,以她血肉孕育,用她神识温养。
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
她是一个母亲,她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啊!”她吼间发出一声短促干涩的叹息,那双原本看起来威严无比的眼微微的弯起,沉淀了心酸苦楚,隔了千年万年的时光一般,绽开满地星光,“我的儿,吾之宝!”
苏靳感觉到自己怀中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东西有点僵硬。
栗夏没有感受过父母的宠溺,却在韶华这仿佛要思念的肝肠寸断的眼神里,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一样的渴求,痛苦。
只是她在痛苦之中彻底长歪,心冷肺凉,而韶华,则是在日复一日的渴求中,迷失了自己。
“娘亲,你在说什么?”安和终于大声尖叫着哭喊起来,“我才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父亲也是,你也是,那贱人丫头不过是一个下贱胚子养的野种,为什么你们都对她那么好,我讨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