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不言抬起头来,看到这张依稀有几分熟悉的脸,和这样一幅挺拔高峻的身躯,他心里生出点感慨之色来,他捋了捋胡子道:“小王爷,多年不见,你竟然都长这么大了。”
慕祈见他在打量自己,也不做理会,将三坛西北的葡萄酒放在他面前,微微颔首道:“你上回帮了本王,这酒当是谢礼。”
黎不言对美酒来者不拒,尤其是葡萄酒,他最是喜欢,他笑道:“上回帮王爷,是为了还老西北王的人情,不过这回王爷既然送酒给老夫,老夫也不能不说,王爷但有所求,老夫必答应你,小王爷先请坐吧。”
说完后,便吩咐小童,去拿两个酒盏过来,要同慕祈喝上几杯。
黎不言性情古怪,但对慕家父子却出奇的能放下架子。
他是个聪明人,他一来就猜到了他的意图,慕祈就喜欢这样的痛快人。
待酒满上,两人共饮了三杯,慕祈便将带来的药包放在案上,他道:“黎先生,这里面的药还请你看看。”
黎不言喝了几杯酒也算尽了兴,他酒盏一放,把药包慢慢打开,露出里面的药渣来,他拿起几味药仔细的辨认了一番,随后又轻轻摇头,脸上露出几分可惜之色,慕祈见他这副神色,便知这药一定有问题。
待他看完,慕祈盯着他问:“先生可看出什么异样来?”
黎不言微微皱眉道:“这原本是个强身健体的好方子,只不过这其中几味药被掉了包,就成了虎狼之药,能伤人根本,若是连续服用三个月以上,身体必然受到极大的损害。”
慕祈神色一凝道:“若是天生体弱者服用,则会如何?”
黎不言眼角微沉:“若是天生体弱者服用,不仅会伤及根本,而且会令身体元气大耗,短时间内出现身强体壮的现象,不出三个月元气耗尽,身子就会一点点垮掉。”
从草庐里出来,慕祈二话不说,翻身上马直接去了大理寺。
苏青瑜虽然被招供出来了,却一直不肯承认,倒是一直无法给他定罪,慕祈每日让大理寺的人用刑具好好招待他,好好的一个贵公子,在大理寺待了三四日,被打的遍体鳞伤,人不人鬼不鬼。
饶是这样也不曾松口,倒是有几分骨气。
入夜后,大理寺的监牢更加漆黑了,牢内火光闪动,透着几分森然之感。
慕祈进来后,又审了一遍苏青瑜,依然什么也不肯说。
不说也没关系,只要这件事情传到太后耳中,苏太后必然不会坐以待毙。
她绝不会让任何人威胁自己儿子的位置,所以她一定会动手除掉怀国公。
慕祈对怀国公倒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既然对方欺负到他头上来了,岂有不反击的道理。
药包被人劫走了,这个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苏长湛耳中。
苏长湛顿时慌了起来,他担心是慕祈找人做的。
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此事若被太后知晓,他国公府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
走投无路之下,苏长湛只好去找高炽。
高炽被软禁在府上,已经一个多月没出去了,但不妨碍他知道宫外的事情。
这日苏长湛来访,高炽也并没有十分意外。
高炽打量了怀国公一眼,转了转手中的扳指,轻轻笑道:“不知岳父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苏长湛见高炽这般轻狂的态度,心中顿时来气。
这件事情原本就是高炽办的,可他却无端被高炽拖下水,现在逼得自己不得不与他同流合污,简直可恶。
苏长湛鼻子冷哼一声道:“淮郡王,都怪你做的好事,如今恐怕我整个国公府都会受到牵连,你说该怎么办?”
高炽已知道国公府派人偷偷送出的药包已经被人给劫走了。
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人,除了慕祈之外,也不会有别的人了。
若这事情真的败露了,苏长湛一定会招供出自己,他现在和苏长湛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休戚相关,而且苏家他还用得着,暂时还得保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