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媚看着铺子里投下来的一道斜照,内心倒是生出了几分惆怅。
就在这时,一顶轿子在门口停下了,从轿子内走出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她身边的侍女搀扶着她往铺子里走来。
等她进来后,燕媚自然要好生招待。
才刚走近女子身边,燕媚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脂粉香味,再看那女子的眉眼,生的倒是极好,风情妩媚,一举一动间都有股撩人的韵味。
燕媚在教坊司待过,眼前这个人瞧着不像是良家女子,倒向平康坊内那些倚楼卖笑的妓。女。
那女子见了燕媚,也上下打量了几眼,落在燕媚脸上的目光是掩不住的惊艳之色,见燕媚肤若凝脂,吹弹可破,一双杏眼更是水盈盈的动人,瞳孔乌亮似明珠,翘鼻红唇,这小嘴儿没有抹胭脂,却比抹了胭脂还要红艳饱满。
这般好颜色……怪不得那人会托她来,若是此人在瑶台花影,包括她在内的那几个头牌也没什么事了。
燕媚见女子在打量她,也没在意,这段时日那些上门的客人几个不这样打量她,“这位娘子,是要买胭脂还是香膏,香粉?”
容旖摇着团扇轻轻笑道:“都要,都要,将你们这儿最好的都给我拿出来,我不缺钱,只要用着好便行。”
燕媚知道这是个有钱的主顾,当即将她店里头那些好的胭脂,香膏,香粉都拿出来给容旖挑选。
容旖听说她的香膏是宫廷方子做的,倒是生出了几分好奇,“娘子这香膏当真是宫中娘娘用过的,可莫不是为了将东西卖出去故意夸大其词。”
容旖的话说的直,燕媚倒也不介意,她笑了笑道:“娘子用过便知道了,娘子每日睡得晚,眼底有些淤青,这香膏只需用上三日,便能将娘子眼底的淤青消除,若娘子不信,我倒是可以给娘子一小份试用,若真有我说的效果,娘子再来买不迟。”
容旖见她这样说,赶紧就换了一副口气,她笑眯眯的说道:“既然小娘子这么说,那我便信你一回。”
说完,她指了几盒香膏胭脂道:“就这几样都给我包起来。”
结账后,燕媚将客人送到门外,转过身时,便听到容旖跟几个轿夫说道:“咱们平康坊离这儿远,你们得快些赶路,今夜我还要给薛老板唱曲儿呢。”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平康坊离西市较远,倒是离东市近很多,若是要赶时间容旖去东市买东西不是更加方便么,为何要舍近求远来西市她这家不起眼的小铺子呢。
这也未免太奇怪了。
等容旖走后,燕媚回到铺子里,看着她远去的方向,脸上浮出耐人寻味之色。
铺子内燕婳正在点着刚才赚的金子,她用小称称了一下,一共六两金,燕婳感慨道:“阿姐,适才那娘子可当真大方。”
对方当然比不上封疆裂土,财大气粗的西北王,不过一次性舍得花钱买这么多胭脂香粉的女子,也的确算得上是阔绰了。
燕媚的眸光扫了一眼燕婳手里的六两金,没有说话。
很多事情来得太巧了,倒是让人心中难安。
这一日,直到天黑打烊,铺子里都没有其他客人再买东西,不过一日能赚六两金子,对她们来说已经足够了,若是每日能保持这个收入,再过几日铺子的本钱就回来了,若有多余的钱,还可以去雇个伙计来店里帮忙。
不过燕媚脸上却没有半分高兴,反而心事重重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次日,燕媚照旧铺子里做生意,到巳时前后,又来了一个客人,这个客人和昨日那位一样,满身的脂粉味,似与昨日那位的来处是一模一样的,燕媚还是一样招待了她。
这个女子买了几盒香膏,结账时花了五两金子。
燕媚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她的轿子和昨日那顶轿子一样,朝同一个方向去了。
到了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皆是如此。
短短不过七日,她便几乎将铺子的本钱给赚回来了。
到了第八日,刚好这一日,燕玄远不用给学生授课,来铺子里帮忙。
这一日午时过后,暑气正盛,燕玄远在街上买几碗冰镇酸梅汤的功夫,店里头又来了位客人。
依然是平康坊过来的风尘女子,生的甚是美艳惑人,见燕玄远在铺子里还忍不住多瞧了几眼,问店家要香膏。
燕媚淡淡道:“今日真是不巧,香膏都卖完了,此物是我姐妹自己做的还得花时间。”
那女子听了之后好生失望,又随意挑了几样胭脂,这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