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祈怒冲冲的从棠梨院出去后,本来是要去乘风院冷静下,到了半途,被老王妃的人叫去了荣英堂。
老王妃坐着等他。
慕祈进去后给她请安:“不知母亲叫儿子过来,所为何事?”
老王妃放下手中的茶盏,抬起头来,清明的眸光看着慕祈,脸上带着严肃之色:“那日燕媚去过西佛堂,你为何瞒着老身?”
燕媚去过西佛堂之事,府上只有三个人知道,棠溪是个忠心的,自然不会来老王妃这儿告密,
只可能是燕媚自己说出来的。
想不到她为了离开,居然连名声都不要了。
慕祈心里暗恨燕媚狠心,脸上却神色如常道:“母亲,儿子只是不想增加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当日燕媚在西佛堂被人及时救出,并未被俊阳侯玷污,她是清白之身,母亲不用怀疑她。”
老王妃了解慕祈,若是燕媚当真被玷污,他的反应断然不会如此平静,可燕媚去过西佛堂是事实,在西佛堂到底发生了什么,谁又知道,王府的妾室,和一个野和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单凭这一点,名声就已经毁了,至于有没有发生什么,并不重要。
不管是为了维护慕祈的名声,还是为王府的将来考虑,老王妃都不会让燕媚继续留在府上。
经过七年前那件事,老王妃也没从前那么强硬,她委婉的说道:“母亲不知你们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但一个女子轻易不会拿自己的名节来撒谎,可若是她真拿此事撒谎,那她离开你的决心必然十分强烈,儿啊,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她要走便放她走吧。”
老王妃的意思是告诉他,话是燕媚同她说的,要走也是燕媚的意思,让他自己看着办。
慕祈抿着唇,眼底透着一丝固执:“母亲,这么多年来,儿子好不容易有个喜欢之人,儿子不能放她走。”
老王妃见自己的儿子真的陷进去了,还如此执迷不悟,略感头疼,“你喜欢她又如何,她的心在你身上么,祈儿,莫要自欺欺人了。”
慕祈从老王妃的荣英堂出来之后,眉头紧锁,他浑身散发慑人的冷意,路过的侍女们都小心翼翼的,唯恐惹怒了他。
这时,秦风从走廊的另一头疾步走来,手里拿着个竹筒,递给慕祈:“王爷,是幽州送来的军报。”
慕祈接过去,迅速打开,看了之后,脸色凝重。
秦风见情况不对,问:“王爷,幽州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慕祈点点头,将手中的字条递给秦风看。
秦风看完之后,脸色陡然一变。
宋鲸反了。
幽州本就是北齐的北部的一个重要的军事重镇,是北齐与突厥往来要塞,现在宋鲸造反,突厥又突袭丰州,明显是已经商量好了,打个措手不及,让慕祈顾此失彼。
宋鲸造反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慕祈早就派亲信前往太原府,一旦宋鲸造反,太原府便会领兵前去镇压,不过太原府兵马不如幽州强壮,未必是宋鲸的对手,也不知能抵挡多久。
慕祈此刻已经顾不得儿女情长了,他肃然道:“随本王入宫。”
宫中也接到了幽州传来的急报,圣人和太后早就商量好了,要派慕祈出征,摄政王入宫之后,天子先是对他的功劳褒奖了一番,又说朝中无人,只有慕祈能担此大任,群臣跟着附和,盼望着摄政王能带兵出征,杀退蛮夷贼子,守住北齐疆土。
慕祈虽知,太后和天子未必安了什么好心,但此时朝中的确没有可用之人,也只能他自己亲自上战场。
突厥在两年前曾南下犯界,被慕祈领军击退,损失惨重,如今不过两年时间就再次卷土重来。
突厥抱着复仇的决心,自然是凶猛无比。
加上宋鲸在幽州经营许久,他虽上任节度使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但在军中的威信却极高。
手里十万兵马,称得上是北齐的精锐之师,这两股势力同时杀过来,与之对抗定然是凶险无比,去到那里的将士,定然是九死一生。
如今慕祈在玉京权利盛极一时,已经让天子和太后十分忌惮。
加上他与太后撕破了脸,太后担心他随时会造反,派他去抗敌,不仅可以削弱他的势力。
若是他宋鲸狗咬狗,两败俱伤,朝廷再派一支军队过去,将两伙人马都剿灭掉,那就彻底少了这两个心头大患。
太后那老虔婆现在变着法子跟他作对,慕祈心里有数,他倒是要看自己走了之后,太后和天子还能不能稳定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