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祈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在系带时问了一句:“你阿妹生辰是何日?”
燕媚不假思索道:“是七月初二。”
慕祈便再也没有多话,穿好衣裳就出去了,没多久侍候在院子中的棠溪,秦嬷嬷等人便进来收拾被褥,棠溪扶着燕媚去浴房沐浴,出来后又喝了秦嬷嬷给的避子汤才躺下歇息。
那边,慕祈回到乘风院后,去浴房洗了身子,出来时,身上穿着雪白中衣裤,衣裳贴着身上紧实的肌肉,越发显得他身子精壮强健。
他散了黑发,披散在肩后,秦风进来时,见他盘腿坐着,半阖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秦风道:“主上有何吩咐?”
慕祈抬眸,灯光落入他那双深棕色的瞳孔里,闪耀着一簇清冷,他掀起薄唇:“玉凉别院那儿,咱们的人安排的怎么样了?”
秦风说,“都安排好了,咱们的人已经混到燕家七娘身边。”说完后,抬头看着慕祈,目光落在他修长的脖颈处,他发现慕祈喉结凸起的地方,有一圈细小的牙印,看着像是被人咬上去的,秦风愣了一下,能咬在那个地方,除了燕夫人之外也没有谁了。
他一直觉得慕祈对燕夫人的宠爱是头一份的,没想到竟然纵容到了这个地步。
慕祈见秦风盯着自己的脖子看,长眉轻轻挑起:“你盯着本王做什么?”
秦风清咳了一声,尴尬道:“主上的脖子上有一个牙印。”
说起这个牙印,慕祈就想起那个小女人报复性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的情形,慕祈脸上并无半分窘迫之色,反而是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个地方,清冷的眸子里多了一丝丝的温度,他道:“去择个日子,将燕家七娘带出来。”
秦风瞧着慕祈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觉得有些东西正在悄悄的转变着,不过自家主上好像并不知道,救人还要择日子,又不是成亲办喜事,秦风好奇,“依主上看,择什么日子好?”
慕祈放下手指,搁在膝盖上轻敲了一下:“七月初二。”
次日一早,慕祈不到五更天就去上朝了,朝堂上户部尚书徐行简推行了新的田制,这新的制度出来,自然是遭到了许多旧势力的反对,但也部分提倡改革者支持这个政策,两派大臣在朝中争论不休。
小皇帝听了头都大了,高煜毕竟年龄小,并无决断能力,遇到这种大事,只能问太后或者摄政王。
皇帝身边的太监让众人肃静后,太后便发话了,“徐大人提议把无主的田地租给百姓,对百姓的确有好处,但租额三十取一,国家的税收会大大减少,没有税银,如何养活北齐的官员和将士们,而且北齐的田制是祖宗规定的,贸然改革违背祖宗法令,此制度依哀家看来,不宜推行。”
事实上,北齐大部分无主的田地都被王侯公卿占据着,若要推行新田制,难免会损害这些人的利益,太后不愿得罪这些人。
说完后,她看着有些臣子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便隔着帘子看向丹陛下方,挺拔站立的摄政王慕祈,她清了清嗓子道:“摄政王,此事你意下如何?”
没错,慕祈如今在朝中比她更有话语权,大部分臣子对慕祈更为信服,太后认为摄政王必然不会答应这件事,因为这直接触犯了慕祈的利益,广袤的西北封地都是他慕家的,将土地分出去,摄政王未必会答应。
谁知,慕祈沉吟片刻后道:“这田制从长远来看,是利国利民的好政,不如暂且找个地方试行,若是可行,再举国上下推广。”
慕祈刚说完,户部新上任的左侍郎裴星津站出来说道:“依臣所见,夫君者舟也,人者水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对百姓有利,即对国家和圣人有利,臣附议。”
这裴星津虽说是个四品侍郎,但裴家在江南士族中的名望非常高,在玉京城内,大部分南方官员也唯裴家马首是瞻,因此裴星津开口后,许多官员便跟着附议起来。
淮王高炽在这场争论中始终保持沉默,他和太后的想法一样,并不赞同这项制度,这种损己利人之事原以为慕祈也不会答应,谁知慕祈居然提议试行,还有许多官员都表示赞同,慕祈既然答应了,那太后的意见等于没有任何用。
朝会散后,大臣们按照秩序离开朝堂,裴星津和其他几个臣子在路过慕祈身边时,纷纷给他行礼,慕祈淡淡说一声“免了”,那些臣子们抬起头来看慕祈,见慕祈生的一副龙凤之姿,但神情威严,浑身一股杀伐之气,棱角分明的下颌下方是修长的脖子,脖子上凸起的喉结今日格外显眼,因为上头有一圈牙印。
大家看到那一圈牙印,神色莫名,谁敢在摄政王的喉结上咬一口,这不是在老虎身上拔毛吗?
裴星津瞧见这一圈牙印,那形状似乎是女子咬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心中很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不该想太多,她都已经是慕祈的女人了……可他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内心。
慕祈见这些人神色怪异,长眉微挑道:“你们盯着本王做什么?”
这群人当中,以谏议大夫李同恺的胆子最大,他是个言官,平日里在朝堂上便是什么话都敢说的,一张利嘴,上至天子下至百官,一点小毛病都被他揪出来长篇大论的说一顿,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李同恺面色严肃的说道:“摄政王喉结上有一圈牙印,也不知是何人留下的,王爷如今统摄朝政,为百官表率,仪容方面还是要多注意些,免得让人议论。”
慕祈脸色倏尔转冷,眸光凌厉的扫了他一眼,沉声道:“李大人管的可真宽,不知旁人是否会议论你和你娘子的闺房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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