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之后,慕祈从宣政殿内出来,正好赶上走在前面的高炽,高炽见了他,赶紧拱手行礼:“摄政王。”
慕祈脚步微顿,回头看了眼高炽,他嘴唇轻勾,“适才,本王还以为淮王殿下会为丁与义求情,谁知殿下如此沉默,倒是让本王意外。”
高炽苍白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来:“本王与丁与义素无往来,本王为何要替他求情,何此人贪赃枉法证据确凿,他是咎由自取。”
慕祈见高炽脸上看不出半分破绽,他眼睛微眯了眯,好一个高炽,他拔掉了他安插在刑部的人,他居还能如此沉得住气,这个人并不容易对付。
慕祈笑了一声,眸光锐利的盯着他问:“但本王听说,丁与义是淮王的人,不知可是真的?”
高炽仿佛被他的话吓到了一般,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摄政王明察,本王与此人绝无关系,王爷可切莫被听那些捕风捉影之言。”
“没有就好。”
慕祈不过是随口说说,他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高炽和丁与义有关系,否则高炽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高炽应当也非常明白这一点,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
很好。
慕祈走后,高炽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阴鸷之色从那张俊美的脸上浮出来,哪怕夏日灼热的阳光也驱散不了他身上的冷意。
回到淮王府,丁与义的父亲玉安伯丁天鸣就找上门来,丁天鸣见了高炽就使劲的哀求他救自己的儿子,当初是淮王将丁与义扶上位,丁与义这些年贪了不少,可也有许多进入了淮王的腰包,丁天鸣想着淮王应当不会见死不救。
可这次淮王却以一句“本王尽力了。”果断的拒绝他,初蓉已经死在摄政王府,王府对外说是失足落水,但这有多少可信度尚未可知,初蓉会武擅泳,怎么会无缘无故淹死,此事很蹊跷,联想起今日慕祈同他说的那些话,高炽几乎可以断定,慕祈已经怀疑到他了,若此时他再强行出头,必然会被此事牵连。
幸亏燕媚没事,只要她还活着,就有价值。
这让丁天鸣着急红了眼,他只有一个儿子,若是真有个好歹,他丁家的香火就断了,他怒道:“既然王爷不答应,那老臣只要自己去皇上面前求情,老臣老了若是说错点什么,王爷可别怪罪。”
丁天鸣走后,高炽敲了敲桌案,帘后一个黑衣人走出来,高炽神色淡漠道:“丁天鸣要背叛本王,你去处理一下,丁家所有的知情人,一个不留。”
次日,玉安伯满门被灭口之事震惊玉京,就连被关押在大理寺监狱的丁与义也上吊自尽了。
当秦风将消息告诉慕祈后,慕祈冷笑一声道:“高炽当真好手段。”
如此一来,线索便断了,他想借助此事打压淮王也只能不了了之,不过没关系,他总会寻到机会。
他的手指在书案上轻轻敲了敲,掀起眼皮道:“你去查查,丁家还有没有活口。”
秦风点头。
商议完事情后,慕祈从书房出来,王府前院的管事宋叔朝他走过来,宋叔笑容和蔼道:“王爷的生辰快到了,可要好好操办一番?”
若是要办寿宴,他如今也得准备了,因此特地过来请示。
慕祈并不喜欢那种热闹嘈杂的气氛,他也不喜欢办寿宴,摇头道:“不必。”
宋叔又笑了笑道:“王爷回京已经有大半年了,这京中勋贵还有许多不认识,不如小小操办一番,邀些人来府上热闹一番,王爷也可借此机会认识旁人。”
宋叔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慕祈思虑片刻便点头道:“那就按照宋叔的意思办。”
“好勒。”
宋叔得了慕祈的许可之后,马上将消息传下去,棠梨院离乘风院最近,自然也是头一个知道这消息,得知慕祈要办生辰宴后,燕媚对做玉革带之事也越发上心了。
革带她用犀牛皮做成,已经初具形状了,只需要将打磨好的玉片镶嵌在上面即可,不过这玉片还不曾拿去玉器行。
慕祈尚未解了她的禁足,燕媚暂时还不能出去,只得将玉要雕琢的形状和图案都在纸上画出来,让棠溪带去玉器行,让玉器行的老板按照她所画的图案进行打磨。
燕媚在画的时候,棠溪就在一旁磨墨,她看着燕媚手里拿着狼豪,慢慢的在宣纸上勾勒出图形,颊边垂落一缕头发,显得她整张脸都看起来安静柔美。
棠溪看的发痴,暗暗感叹,美人就是美人,她不管做什么都美的像画里的仙子一般。
燕媚画好后,等墨迹干了,将画交给棠溪。
棠溪拿着那几张图纸在手里看了看,玉器上的图案她认得,是如意云纹,可这中心的字她瞧着却有些奇怪,“夫人,这些字奴从未见过,这是什么字?”
说着伸手往图案上一指,燕媚的目光落在她手指的位置,眼底透出笑意来:“那是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