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见燕媚大方,言行举止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这一来二去的,秦嬷嬷对燕媚倒是生出了几分好感,她和蔼笑道:“王爷说这镯子特别衬夫人的肤色,因此让老奴送过来,夫人带上定然是极好看。”
闻言,燕媚樱色红唇弯了弯,她知道慕祈派人送东西过来,是因为将她折腾狠了,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想要补偿她。
但刚才秦嬷嬷说的那句话她是不信的,慕祈会在乎什么镯子衬她的肤色?不可能,那个男人冷情冷性,他才不会关心这些事情。
事实上,慕祈的确没有说过这话,是在挑镯子时,秦嬷嬷选中这款,说是衬夫人的肤色,慕祈在旁边点了点头而已。
不过当着秦嬷嬷的面,燕媚还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脸上露出些许羞涩:“嬷嬷放心,往后这对镯子,我必会常戴着。”
说着,便将其中一个镯子套在皓白如雪的纤细手腕上。
那羊脂玉莹莹剔透,戴在她的手腕上,与她的手浑如一物,就连秦嬷嬷也不得不感慨,她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没见过比燕媚更美的女子,从头发丝到指甲盖无一处不美。
都说美人如玉,但这样的好玉也只有戴在燕燕这样的美人身上,才能衬托其光华。
秦嬷嬷走后,燕媚便将那对镯子摘下来放回锦盒中,让棠溪收起来,说是要明日王爷来了再戴,棠溪不可置否。
次日一早,燕媚便听闻君娇身边的丁香已经被发卖出去了,犀香也被狠狠责罚了一顿,打了二十个板子,棠溪一下子扬眉吐气了,连帮燕媚采花瓣都兴奋了许多。
燕媚耽搁几日的香膏制作终于提上来了,这日,她将棠溪等人采的花瓣仔细挑选一番之后,放入瓷罐中,除此之外,她在提炼花瓣精油时,又加入了白芷,白附子等物,这是制作玉肌散所需要的材料,方子是她姑母给的,其中几种材料加入到香膏里抹在身上,可让肌肤如若凝脂,光洁如玉。
等她制好便花了大半日的功夫,香膏装在玉制小盒里,色泽桃红,棠溪拿着香膏放到嘴边闻了闻闻,忍不住夸赞道:“夫人做的香膏香味真真独特,闻起来特别舒服。”
燕媚盈盈浅笑:“这香膏我每日都用,养颜润肤,你若是喜欢,便送你一盒。”
棠溪听说可以养颜润肤,心想着自己用了之后,肌肤会跟夫人的一样好,便欢欢喜喜的收下。
燕媚看着棠溪这副喜滋滋的样子,忽然想起了燕婳,燕婳从前拿到她的香膏也是这幅表情,也不知如今燕婳过得怎么样了。
一连过了三四日,慕祈都没有再来她院子里。
燕媚心里盼着慕祈能来,脸上却十分淡定,这日闲来无事,正调弄琴弦,棠溪从外头走入,手里端着一碗银耳羹,放在燕媚身侧的小几上,她跪坐在一旁,先将月例交给了燕媚,一共一千贯,燕媚拿着铜钱在手中一阵感慨,从前在侯府当千金时,一个月月例都有两千贯,所以王府的妾还不如她侯府的嫡姑娘。
燕媚又交给棠溪,让她将钱收起来。
棠溪并不着急走,而是压低嗓门道:“夫人,适才奴在回来的路上看到君娇夫人正等在王爷回府的路上呢。”
适才棠溪在回来的路上正好远远看到君娇站在桃花树下,翘首待人,棠溪知道她等的人定然是西北王。
燕媚听罢,调弦的手顿了顿,红唇莞尔:“不需担心,你去将王爷送的那对镯子拿过来,我要带上。”
棠溪见她浑不在意,想说什么最后又没说了,转身帮她拿镯子。
这一日,君娇照例被秦嬷嬷训斥了一整天,眼看就到了日将西沉的时候,秦嬷嬷终于走了,君娇松了口气,她回屋打扮了一番,穿上最艳丽的衣裙,从荼蘼院离开,来到慕祈回府的必经之路上。
她选择站在盛开的桃花树下,桃花灼灼衬得下头的美人也越发娇媚动人。
远远看到那抹玄色的挺拔身影,君娇揪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心底涌上难言的羞涩感,她虽是奉太后之命来的王府,可她是心甘情愿的,自从在宫中第一次看到西北王,她便芳心暗许,这般俊美英武的男人,哪怕他只朝你笑一笑,你都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所以她一定要得到王爷的宠爱。
须臾,慕祈便走到了跟前。
他眼角瞥见一抹娇俏的桃红色,慕祈脚步并没有停下,君娇见此,从桃花树下走出来,站在路中间盈盈下拜:“妾给王爷请安。”
慕祈垂眸,见女子脸上明艳的妆容时,神色淡淡的,薄唇微动:“你来这里做什么?”
君娇抬眸偷瞥了慕祈一眼,见慕祈神色冷淡,又慌忙垂下去,她不安的揪紧帕子:“那日是妾不对,如今妾已悔悟了,请王爷原谅妾。”
君娇悔悟与否慕祈并不感兴趣,他留下她是因为还没有跟太后翻脸,他语气冷淡:“既然悔悟了,那便好生学规矩。”
“是。”
见慕祈往旁边迈开一步,准备要走,君娇着急留下他,赶紧道:“妾新学了一个曲子想唱给王爷听,荼蘼院已经备好酒菜,王爷可否赏脸去妾那儿用夕食?”从前只要她来请,慕祈多半还是会给面子。
这时,晚风里传来一阵琴音,琴音清扬,婉转空灵,如林中鸟啼,听着倒是悦耳。
慕祈寻声往那个方向一望,只见院墙里头,梨花隐隐,海棠如霞,不正是棠梨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