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家门而不入,媳妇你这工作积极性赶上大禹啦。”
“看到西屋的来客了?”
“没,听到说话了。所以我出来接你。”
“应该去看看的,难得的大美人。十八岁正是含苞待放一朵花的年纪。回来的时候因为坐车位置的事儿,已经引起了一场战争。”
“你就在为这个犯愁吗?”
“顾言同志,作为大队领导,又是女同志,你一定要担负起几个年轻人的日常。在生产生活上尽量帮助她们,在工作上要细心细心再细心。”
顾言把书记的话低低的重复一遍,随即呵呵一笑。“我是给人当领导,还是给人当妈啊?书记这么说,支书居然也这么说。难道我看着脾气很好,很有耐心的样子?”
“哈哈……对咱的孩子,是的。你非常有耐心,脾气好的很。这一点有目共睹,大家都这么认为。”
“嗐,那是错误认知。我就是……算了,都是娇滴滴的城里孩子,我多点儿耐心。”
“支书他们估计早算到你会这样,你这人就是嘴硬心软。”
我心软吗?顾言呵呵一笑没言语。
翌日,各小队正式挖红薯。如今这年代没有机械,全靠人力用撅头往外刨,一个大男人,能干的一天也顶多挖二三分,还得有人专门在后头给捡。全大队上千亩的红薯,这项大工程通常得持续近一个月的时间。这才刚挖没几天,且得干些日子呢。
六个来下乡的孩子被顾言全集中在了五队,她自己隶属于五队,就近看着方便管理。
一大早看到西屋的女孩,她指指她身上的衣裳:“回去换一件儿旧的,捡红薯一般都是跪在土地上,你这新裤子,要不了几天膝盖就得被磨破。好好的衣裳就报废了。”
女孩低头瞅瞅自己,表情有些不情愿。西屋的李嫂子接口:“我就说你这孩子得换身衣裳。这是下地干活,面朝黄土背朝天,又累又苦还脏的营生,穿这么好干啥。又不是去开联欢会。”
顾言尽到了提醒义务,根本没再搭茬,转身扛着撅头出来院门。女孩低头瞅瞅自己,犹豫一下还是没听劝去换。就那么穿着崭新的灯芯绒裤子,粉底印花的罩衣去了红薯地。
衣裳的小插曲过去,地里一个男知青非逞能去刨红薯,结果一下子砍上了自己小腿,顿时裤腿就是殷红一片。偏这家伙好像晕血,看到自己受伤了,嗷的一声昏倒不省人事。
另外仨男知青看同学这样,过来想抬他回去。结果仨男孩子合力,抬起来都没走出这块儿红薯地,咚的一声重又给摔回了地上。
“行了。”看他们还想再试,顾言急的大喊喝止。转而正想叫自己男人,李仲夏已经过去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顾言提着摇把,转头招呼五队长。“看着他们,别再出什么差错。”
“知道了,你放心走。”答应了顾言,男人转而跟这几个知青说:“都老老实实蹲地上捡,别再出幺蛾子。虽说笨到地,笨到地,地里的营生没啥难的。可你们从没干过农活儿,还是先从最简单的干起。”
出了事故,几人都老实不少。不敢再轻视这些普通的体力劳动。看似简单的重复,原来其中也有技巧,不是上手就能会的。
穿着新衣裳的女孩蹲着没多久开始腿酸的支持不住,看那些做惯农活儿的都一个个跪地,根本不可能坚持蹲着干活儿。低头瞅瞅自己的新衣裳,咬牙坚持蹲着捡。
蹲着还得移动,这动作不是特殊锻炼过的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拣不了几个她实在坚持不住站起来,让双腿舒缓一下。
一大群蹲着干活的,她忽然站起来,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新来的知青们还没啥,老农民们的眼中她仿佛看到了鄙夷、嫌弃。仿佛在用眼神在笑话她。
这让这个自认高人一等的女孩有些受不了,不服输的再次蹲下干活儿。不就是捡红薯嘛,一再重复一个动作有什么难的。
男孩子被顾言拉着,半路拐弯去其他地方叫上大队的赤脚医生。折腾一趟回家给他清理了伤口,包扎上药。
留小伙子在家,他们又匆匆忙忙的返回地里。正值农忙,时间耽搁不起。
干了一天,晚上回家后顾言去做饭,锅里做水,洗了红薯准备熬红薯稀饭。李仲夏洗漱完挑水洗衣裳,院子里就着一盏不算亮的马灯,一下下的刷洗着衣服上的泥土。
“主任在吗?”
怯生生的女声传进耳朵,李仲夏抬头看到一张清丽的面庞。依旧是那身漂亮的新衣裳,衬的人身段窈窕,青春靓丽。俩辫子溜光水滑的搭在肩膀,一双大眼睛小鹿一般躲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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