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过程是漫长而煎熬的,当太阳走到正顶,乔安暮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
陆知希和沈阔都没急着问医生结果,第一时间上前查看乔安暮的情况,陆知希握住她的手,“安安,还好吧?”
乔安暮眼上缠着纱布,麻醉的药效还没过,头还有些昏昏沉沉,感觉到手心里传来的温度,轻轻晃了晃脑袋,“我没事。”
两人都松了口气,主刀医生这时站出来,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跟她们说:“恭喜,手术很成功,剩下就要看病人的恢复情况了。”
不能保证完全恢复,但能保证能看到东西……这是他当初的承诺。
沈阔和陆知希都明白,询问了一些术后的注意事项,就推着乔安暮回了病房。
一星期的休养期,终于等到拆纱布那天,所有人都很紧张,陆知希特地推了拍摄,早早到病房守着,陪她说话缓解情绪。
沈阔紧紧握住她的手,连呼吸都慢了半拍,“别怕,无论怎么样,都有我陪着你。”
倒是作为当事人的乔安暮稍微镇定些,朝病房里紧张的两人笑笑,故作轻松说:“拆纱布而已,怎么被你们搞得生离死别似得……”
陆知希和沈阔同时笑了,医生笑着询问病人准备好没有,她点点头。
随着眼前纱布一圈圈揭开,她感觉到光线越来越强烈,心也随之剧烈跳动着。
很快,眼前的遮挡物被完全卸下,她久违地睁开了双眼,首先看到一件白大褂,褂口袋里装着医用器具,穿白大褂的人手里拿着从她头上拿下来的纱布,这是医生,她想。
脑袋稍微抬高,是穿着白色羽绒服,裹得较为严实的陆知希,四五年没见,她那张脸几乎没怎么变,依旧跟打了胶原蛋白似得,青春靓丽,白里透红……保养的不是一般的好。
再往前,是穿着黑色羽绒,身形高大的男人……他鼻梁高挺,剑眉斜飞,薄唇轻抿,眼睛里是浓浓的爱意和担忧。
见她一直不说话,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能看到吗?”
那手骨节分明,指尖修长,一点也不像男人所有。
她点头,眼看着笑容从他脸上裂开,一眨眼,又恢复了黑暗……
那一刻,她是绝望的。
“又看不到了。”她说,语气低落而挫败。
沈阔笑容凝固,上前抱住了她,用力地抱住,“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陆知希转头看向旁边的医生,医生也叹了口气,捋着白色的胡须说:“病人之前失明了很长一段时间,要恢复需要一定的时间。具体多久,我也不敢保证。但能告诉你们的是,她情况比以前好了很多。兴许哪天突然复明了也不一定。”
三人叹气,美国之行以医生的几句话告终。
回国那天,正好跟沈澜同一个航班,沈阔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穿空姐服的样子,跟乔安暮形容了好久。
沈澜知道乔安暮晕机,巡查的时候,特别关照她们。
她去美国治疗的事,没有多少人知道,沈澜还以为沈阔带她去美国旅游的,下了飞机之后,拖着行李箱,跟在他们后头,问美国之旅的情况。
沈阔看了乔安暮一眼,最终告诉了她实话,她听了之后,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上前抱住了乔安暮,笑嘻嘻地说:“没事儿嫂子,咱好事多磨,慢慢来,总有一天愿望会成真的。”
那一刻,乔安暮感觉到,沈澜是真的接受她,把她当家人了,眼眶微红。
元宵节那天,她带沈阔去见了乔母,她住在A市偏郊的一栋套房里,由老郑亲自照顾。
他们进去的时候,老郑正在厨房给她煲鸡汤,她挺着个大肚子去开门,看到两人,当场就愣住了。
老郑好半天没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头来,“谁来了?”
乔母没回他,他以为出了什么事,从厨房跑了出来,待看到门口的人时,也呆住了。
“妈,郑叔叔。”乔安暮神色如常地跟他们打招呼,“不请我进去坐坐?”
老郑反应过来,赶紧说:“快请进。”
两人进去了,老郑问及沈阔,乔安暮云淡风轻:“我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