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安声音清清淡淡:“我。”
白栀这才缩回去:“进来吧。”
顾维安已经换了浅灰色的睡衣,很干净清爽的颜色,衬着他整个人都柔和许多,少了冷淡。
白栀缩在柔软被褥中,只露了一双眼睛看他。
“睡不着?”
“嗯。”
这样说完之后,白栀才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
顾维安说:“猜的。”
白栀哼了一声,只是没什么精神。毕竟飞来横祸,怎么可能活蹦乱跳。
她问:“那些人是不是和马前有关系?”
“嗯,”顾维安自然地掀开她旁侧的被褥,躺下,闭上眼睛,“没事,他老子这两年不行了,翻不起什么波浪。”
白栀难得没有拒绝他的靠近。
或许是傍晚的事情令她心有余悸,直到现在,白栀的心脏还在异常跳动。哪怕房间中温度适宜,被褥中多一个移动热源也要好很多。
犹豫两秒,白栀悄咪咪地往顾维安身旁贴了贴,在不触碰到他的前提下,这么偷偷摸摸地靠近了几厘米。
哎~嘿。
他没有发现。
白栀得寸进尺,又保持着背对着他的姿势拱了拱。
“也不听我说完就挂电话,”顾维安忽然叹气,“是不是现在还在心里骂我呢?”
“没有,”白栀转过身,面对他,诚恳回答,“我已经吓到忘了。”
她的眼睛很亮,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优秀的侧脸轮廓。
“马前这个人混账,他又是个五毒俱全的,”顾维安慢慢地说,“我没有说你今天不该为服务生出头,是担心你受他欺负。栀子,你做的没错,只是还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白栀沉默了。
“我知道你热心,正义感强,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这样很好,”顾维安把手搭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伤害到你,你的家人会多难受?”
他的手掌心温热,白栀被拍的很舒服,舒服到顾维安靠她更近也没有发觉。
“我希望你以后做事前多多考虑后果,想想有没有更简单的解决方式,而不是埋头硬上,”顾维安已经将她整个人都稳稳怀中,低头,用唇蹭着她的发丝,“这点能做到吗,栀子?”
白栀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打了个哈欠。
不得不说,顾维安在顺毛这方面其实还蛮有一套。白栀严重怀疑他私下里养了好几只猫,不然怎么只是轻轻拍了几下背就让她有些丧失理智?
这种能够令san值掉落的方法,除了克苏鲁,只怕也只剩顾维安了。
不过后者不会令白栀疯掉,只是会让她不知不觉踏入陷阱。
白栀对温水煮青蛙这套战略始终无抵抗力,她完全没有察觉,直到顾维安搂着她的胳膊用力,引导她:“手怎么这么凉,我帮你暖暖。”
他嗓音清清淡淡,和先前教她练书法时一模一样。
白栀恍惚间想起当初顾维安教习她练毛笔字时的情形,她毫无经验,也不懂握毛笔的正确要领。顾维安也是如此,无奈且宽容地看她胡乱拿着毛笔挥发一通,再手把手地纠正她,低声教导,耐心地指引,该如何正确持笔、控笔和运墨。
虽然每次练字结束后,白栀都会把墨汁弄到自己衣服上、手上和脸上,但她也极其喜欢练字的过程。
这或许是她唯一能够掌控顾维安、主宰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