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敏还在口袋里吐槽她:“活该吧!谁让你这样自我放纵。”
王汀恶狠狠道:“外头一碗羊杂汤要十五块钱,我能省一点是一点。”
“真惨啊,穷人好悲伤。”王小敏是专业的插刀教教徒。
王汀正要教训这只专门戳人心窝子的手机,旁边的菊花丛小道里头忽然冲出个长发女人,恰好撞到了她身上。女人这一下子撞得不轻,王汀都害怕对方会碰瓷的时候,后面又追上了一位中年妇女,泪流满面:“宝宝,你跑什么啊。妈妈带钱救你来了。”
冬天黑的早,公园的路灯撒了一地朦胧如月光的清辉。那极具朦胧美的光线中,陈洁雅的母亲慌乱捧着她口中“宝宝”的脸,急急忙忙道:“他们是不是打你了?”
女人的长发散开,露出了一张颇为清丽的面庞,只是这姑娘的面孔陌生。她慌乱地推开陈母,口中嘀咕着:“我不是什么宝宝。”说着就连滚带爬地想要跑。
王汀生怕这女人随身携带了弹簧。刀之类的武器,赶紧推着旁边的大垃圾桶朝她冲去,拦住了她的去路。
在公园里吹了一天冷风的警察匆匆赶到,控制住了这位假陈洁雅。后者痛哭流涕:“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走在路上好好的就被他们抓上了车。他们逼迫我跟电话里头的人说话,我敢不听的话,他们就杀了我!”
第52章能干的人(十三)
被陈母误当做自家宝宝的女人名叫梁秋,今天二十一岁,南城本地人,从小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老人过世后,她自己靠打零工过日子。在外面发传单,在酒吧里头推销酒,在超市里收银,在旅馆里当服务员,反正只要有工作,她都干。
这周三的晚上,她从酒吧下班回家,走到小巷子的时候就稀里糊涂被人拉上车了。当时她在酒吧被客人灌了不少酒,晕晕乎乎的。等醒过来,她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黑乎乎的小屋子里头。
“他们没有开灯,我看不到他们的脸。我吓坏了,也听不太出来他们有什么具体口音。后来,他们就改了主意,逼迫我在一个电话里头不停地喊妈妈。今天下午,就将我从那个房子里头带到了公园。”梁秋惊魂未定,被审讯的时候也在不停地打着哆嗦。
老吴伸手敲了敲桌子,追问道:“除此以外呢,那房子有什么特点?他们又是在哪儿带你上的车,那车子是什么样的,你就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梁秋“哇”的哭出了声,直接从椅子上跪倒下来:“警察叔叔,你们抓了我吧。他们给我下药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药,我一直晕晕乎乎的。醒过来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上车的时候也是晕晕的,后来听到喊声,我觉得有鬼在追我,我才吓得往前面跑的。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会不会上瘾啊?他们喂我吃了好多次药,我都记不清了。”
老吴从审讯室里头出来的时候,愤恨地敲着手里的宗卷:“艹,这回倒是被一群小崽子给摆了一道。他们手上根本就没有陈洁雅,估计是在外头听到了陈家人找女儿的消息,所以弄了个迷魂账。现在丢下这个冒牌跑了,两百万的现金也不少了。”
“追下去。”赵处长摁掉了自己的烟头,抹了把脸道,“这个梁秋的社会关系也好好挖一挖。看看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陈洁雅的母亲还在哭闹不休。如果不是她刚才贸贸然嚷嚷出来,埋伏在附近的警察也不会抓不到来拿赎金的绑匪。旁边的女警试图安慰她,结果陈洁雅的母亲却认定了绑匪手里有她女儿,就是他们这些警察坏了事。
作为见义勇为的好市民,王汀跟着警方一块儿到市局做笔录。她叹了口气,捂着耳朵问陈露:“这种家属,你们碰到的多吗?”
陈露耸耸肩:“嗯,碰上一个,这一个月都得头疼。杀伤力一点儿也不比医闹差。”
王汀心有戚戚焉,摇摇脑袋,沉痛地叮嘱:“同志们,祖国和人民需要你们,好好扛住吧。”
陈露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中二归中二吧,总归是条命。眼下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真让人心里头瘆得慌。”
王汀沉默了。她仔细回想最后一次看到陈洁雅时的样子,趾高气昂的年轻姑娘,有种全世界都该围着自己转悠的不可一世的劲儿。谁能想到,很快,她就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王汀转头问陈露:“如果你从健身房出来,跟朋友吵了一架,还跟家人发生了矛盾,你第一反应是想干嘛?”
“吃东西!”两人同时出了声。
运动原本就消耗了大量体能,朋友与家人的不支持让她心情更加郁闷。这个时候,她的本能反应除了离开之外,还有吃点儿东西犒劳自己。一般首选会是甜食,但这也跟个人口味有关系。
“现在手机支付这么便捷,她身上很有可能没有现金。但是她的手机又在出门后没多久就被人顺走了。那么她需要取钱。因为一般的小店跟路边摊什么的,很少会配备POS机。当时已经十点多钟了,她专门找家饭店大吃大喝的可能性也不太大。既然她定期上健身房,这就意味着她有身材管理的意识。”
陈露目光盯着王汀,替她说完了剩下的话:“银行信息提示她近期没有取钱跟刷卡消费记录,这意味着,她没能完成取钱这一项工作。”
警方不能跟陈洁雅那位早已六神无主的母亲一样,将所有的希望放在很可能只是单纯的诈骗犯的绑匪身上,他们很快开始了再次摸查。距离陈洁雅失踪的时间越久,这个年轻女人的遭受危险的可能性就越大。
陈洁雅失踪的地段附近有三家银行,恰好她三家银行都办了卡。警察调看附近的监控录像,王汀则一家家的走访,询问这些ATM机有没有看到过陈洁雅。当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冬天大家都都不太爱出门。如果ATM机见到陈洁雅,多半会有印象。
王小敏在口袋里头叫唤着“好冷”,心不甘情不愿地大声跟ATM机器交谈:“你看到一个大概比我主人矮五公分的女人了吗?嗯,上个礼拜六晚上十点多钟,她应该是想过来取钱的,但没有取成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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