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力乱神的,也只有他们这些闲人才能想的出来。”李楠不屑的摇摇头。
“可不是嘛,像我们家楠儿,就不会允许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李楠娘骄傲的说着,有些混浊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压低了声音道:“只是扎纸人这种事情,听起来就有些邪性,你夜里喜欢看书,若是听见了什么动静,可千万别出去。”
“儿子知道了!”李楠说着,又低头理了理衣裳,“我瞧着家中的米粮不多了,正好今日去街市上采买一些,娘可还有什么东西是需要儿子带的?”
“买米粮这种活,寻个人去做就行了,我楠儿将来是要做大官的人,怎么能做这种粗活。”
“儿子这不是还没有做大官嘛。”李楠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从前这样的事都是红花去做的,如今她不在了,儿子不去,难不成还能叫娘你去。”
李楠娘轻叹了口气:“这么说起来,那丧门星也不算全无一点用处。旁人不知道娘,你还能不知道,哪个当娘的不想自己的儿子过的顺顺当当,若她平日里安分些,懂事些,娘一大把年纪的,又何必跟她置气。说句远点儿的话,等来年科考,楠儿你定是那头名状元,到时候皇帝少不得要封你个三四品的大官当当,她呢?虽不够资格当你的夫人,但当个侍妾还是勉强可以的。结果倒好,自个儿不争气也就罢了,还连累咱们娘俩儿跟着受累。”
“都这个时候了,娘你还说这个做什么?若是没什么要儿子带的,儿子这就进城去了。”
“娘刚刚不是说了,买米粮这种事情,寻个人去也就是了。”
“寻个人?娘说的容易,眼下这时节,若是没有好处,哪个肯去?”
“不就是几个铜板吗?”李楠娘不以为意的说着。
“几个铜板?”李楠露出一丝苦笑:“红花在时,娘自然看不上那几个铜板。因为那铜板,都是红花日常帮人浆洗换来的。可是娘如今在去屋里看看,那存钱的瓦罐里,可还剩下几个铜板?儿子也不瞒着娘了,如今咱们屋里,也就剩下我手里的这些,过了这个月,下个月的米粮拿什么买,儿子也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那里头放了许多,难不成那丧门星偷偷拿去了不成?”
“娘!”李楠有些生气了:“红花的钱,向来都是娘管着的。就连我那刚出生的孩子病了,红花想要拿钱去给孩子诊病娘都不许。红花求了我一夜,又求了娘你一个白天,连半个铜板都没能拿去。若是她真有私藏,又怎么会……怎么会……”
“行了,别说了,娘知道你心里也怨恨娘。虽说那只是个丫头片子,也不顶什么事儿,可好歹是咱们李家的血脉,你以为娘这心里都不疼?刚出生的孩子,身子弱些也是正常的,娘哪里知道,仅仅就几天,那孩子就没了。说起来,还是怨那个丧门星,自己就是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生个孩子也是病秧子。你放心,下一门亲事,娘啊,指定给你寻个合心意,好生养的。再怎么着,也能跟咱们李家添个大胖小子不是?”
李楠娘低头,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的扫了儿子一眼。
“既然……既然这铜板不多了,那娘就只能辛苦楠儿你一趟了。你放心,这日后买米粮的事情,娘绝对不叫你操心。你是做大官的人,哪能整日发愁这些柴米油盐的事情。”
李楠的嘴角,不自觉的冷抽了一下。去偏房拿了装米粮的袋子,就出了门。
“楠儿!楠儿你等一下!”
李楠才刚刚出门,李楠娘立刻追了出来。见儿子回头,忙用手扶住了腰:“这些日子吧,娘总觉得腰酸、腰疼,兴许是早年前生你时落下的病根儿又起了。加上这些年,娘的年纪也是越来越大了,本想着给你娶房媳妇,就能享享清福,谁知道,白折腾了这么些年,到了现在,仍旧操心着。
娘啊,就是一辈子的辛苦命,谁叫你爹去的早,娘只能辛辛苦苦的拉拔你长大。如今,只盼望着你读书能有些出息,娘这为数不多的后半生,也能真真的有个指望。
对了,听说城里有家酒肆,售卖能养病的药酒。若你经过,就帮娘问一问,可有治这腰伤的。娘寻思着,得赶紧把这身子养好,也能出去赚些米粮钱。”
“这赚钱的事情,娘就不要操心了,儿子这边自会想办法。”
李楠娘眼中露出一些喜色来,可脸上,仍是做出一副愁苦的模样:“娘也说了,你是做大事的人,家里这些柴米油盐的事情,哪里轮到你来操心。这话说回来,那事情也过去差不多三年了,你也总该为自己的将来,为咱们李家的将来打算打算。
前些日子,我到你舅舅家走动,无意间听你舅妈提了一嘴,说是这城里周员外的女儿正在招亲。我问了问那小姐的年龄,倒是与你十分相称,也打听了这周员外择婿的条件,对旁人来说,或许有些苛刻,但对楠儿你来说,却算不得什么。那个,我已经托了媒人去提亲,想来,这两天就能有消息回来。”
“提亲?”李楠挑眉:“此事娘为何不与儿子商议!如今大考就在眼前,儿子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
“就是因为大考就在眼前,娘才不得不为你做打算。楠儿你有所不知,这周员外,虽明着只是个贩卖米粮的商人,家中也不过开了三四间的酒楼,可在洛阳城里,也是有身份的人。娘打听到,这周员外的母亲,曾是宫中某位皇子的乳娘,且在女皇受难时,倾心相助,所以即便那皇子没落了,这乳娘的地位,还是十分特殊的。
还有,这周员外的母亲,曾在宫中认下了一位义弟,这义弟呢,原本就是个厨子。结果被女皇的弟弟给看中了,带回府中,如今混着混着,竟也混成个管家。都说这富贵人家的狗,都是金贵的,更何况,这还不是富贵人家,是极其富贵的人家,倘若你真娶了那周家小姐,在朝中的身份,自然也就不一般。”
李楠娘的这番话,犹如在他心中投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却又连带起许多的涟漪。稍稍的激动之后,他平复了心绪:“既是如此有背景人家,择婿方面自然也有颇多的挑剔。你儿子我虽然足够优秀,可毕竟有那些事情在,人家小姐未必能瞧得上咱们。退一步讲,就算人家小姐不挑剔,这周员外的母亲,如今也都是老祖宗的年纪了,这义弟什么的,就更攀扯不上了。所以,这件事情,娘你说说也就是了。”
“哎!你这个死脑筋啊,也难怪,能被那个丧门星给勾住。”李楠娘恨不得用手指去戳自个的儿子,可手抬起,又在儿子注视的目光中,硬生生的落了下去。
“娘刚刚不是跟你提了,那周员外啊,不光是做米粮生意,还在洛阳城里还了三四家的酒楼,这酒楼的位置,都是精挑细选的。娘呢,虽是乡下妇人,斗大的字也不认识几个,但这见识可不比城里的夫人少。那酒楼,娘也去打听了,来来往往的都是城中显贵,还有不少是朝廷里的高官。若你做了周家的女婿,就算咱们不当官,只当个酒楼掌柜,这以后的日子也差不了。”
“娘这话说的过了!周家既有如此家业,又怎会允许一个女婿去做当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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