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这门,并无什么不妥之处,不妥的是这卧室之中还多了一道门。”
“多了一道门?”刑如意左瞧右瞧,最终才在屏风上找到了狐狸口中所说的那道门。一般的屏风,若不是花的花鸟虫鱼,就是美人,马家的屏风却异常别致,画的似乎是一道城门。
“房门对大门,耽于淫欲,这句话的意思是在盖房子时,千万不可将卧室门对着大门,否则会诱使居住在里面的人沉迷于色欲之中。这马家原是三进的院子,卧房与厢房也都安置在左右两侧,从格局上来说并无什么不妥,但他却在卧房中放置了这么一面屏风,且屏风正中央的城门与卧房门相对。城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就是一座城池的大门,且这左右两间房屋的房门也是正对着的,想来这马光陌与一妻一妾的生活极为和谐才是。”
狐狸虽说的隐晦,在场之人虽心思各不相同却都红了脸。
马夫人与玉珠脸红,自然是因为狐狸话中那句“极为和谐”说的是她们自己,如意却是因为提前洞晓了那句话背后的意思,至于常泰,自是因为现场有女子在,所以颇有些窘意。
“问两位夫人一句不该问的话,在死者饮酒前后是否与死者发生过亲密关系?”
玉珠咬着唇瓣轻轻的点了点头,马夫人则是迟疑了半响,才问到:“这跟我夫君的死有什么关系?”
“酒能乱性,想来两位夫人也是知道的。但两位夫人不知道的是,若是在饮酒后或是在饮酒之时发生亲密关系,会让死者的心脏和血液系统疲于奔命,发生猝死。至于这真相,只需让季胜堂的刘掌柜或者是衙门里的仵作验看便知。”
正文第045章四时入门欢(5)
刑如意才说完这番话,就看到马夫人白了脸,而玉珠只是嘤嘤的哭着不做声。
事后,小盛子才告诉刑如意,那天马光陌起床后先是去小妾房中与她亲热了一番,之后吩咐她去给自己弄下酒菜,自己则去了李家酒肆买酒,顺带着还调戏了一把李四娘。买了酒回来,因马夫人得知了早上的事情,为安抚她,不得已马光陌又跟妻子亲热了一番,期间还喝了小酒调情。至于小妾身子不稳,也与马光陌日常的不克制有关。但说来说去,马家所发生的种种倒好像真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影响一般。据马光陌的妻子回忆,在迁入这处宅院之前,马光陌在夫妻间的事情上极为克制,夫妻间的感情也甚好,自从搬入这处宅子,就各种事情不断,以至于演变到今日的种种。
小盛子还告诉刑如意,在她走后,马夫人与玉珠就从宅子里搬了出来,至于李家酒肆那里,也遣了人去道歉,马家这桩离奇的命案至此也算是有个了解。只是让刑如意没有想到的时,第二日天还未亮,李四娘就找上门来,目的竟是为了让她帮忙去看风水。
“四娘,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忙我帮不了你。”胭脂铺里,刑如意懒懒的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我听衙门里的小盛子说了,马老板的离奇死亡就是因为宅子的事情。如意,我求求你,我丈夫早死,公婆又仙逝,如今李家一脉就单留下我小姑子一人,若是连她也遭遇了什么不测,你让我拿什么脸去地下见我的夫君,见我公婆。”
“我只是个卖胭脂的,顺道卖一些自制的护肤品,你若是要我帮你小姑子护理个皮肤什么的我义不容辞,可这看病看风水的事情,我当真是帮不上什么的忙。”
“我去找过季胜堂的刘掌柜,他说铃铛的病或许只有一人能给看好,那个人就是你。还有,如意你会看风水的事情,早已传遍了整个洛阳城,你真就忍心拒绝我吗?”四娘说着,就要给如意跪下来。
“四娘,你,你这是做什么?”刑如意一惊,忙站了起来,原本盘旋在脑袋里的瞌睡虫也都给吓飞了。
“若真是病,没准我还真能瞧上一瞧,可会看风水的真不是我,是我店里的伙计兼保镖。喏,就是站在院子里看风的那个既英俊又略微有点脑袋短路的白衣男子,他叫殷臣司,我管他叫狐狸,他会看风水。”
李四娘朝着外头看了眼,果然看见一个白衣男子,微仰着头看向天际。虽看不真切,却也能瞧出是个气质不凡的男子。刚有听如意唤他狐狸,加上刚刚说话的那副口吻,必是如意的心上人,于是轻咬了咬嘴唇,说着:“既是如此,就请如意你帮忙给殷先生说两句好话,无论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你这话当真?”刑如意眨巴眨巴眼睛:“若我要的是你整个李家酒肆呢?”
李四娘微微红了眼,贝齿轻咬说了句:“若真能治得好铃铛,莫说是整个李家酒肆,如意你就是让我四娘为奴为婢,我都心甘情愿。”
“我这里有狐狸一人就足够了,奴婢什么的倒是不需要。这样吧,若我肯去看,甭管看的好看不好,你都要将桃花酒的配方给我,如何?”
“桃花酒的配方?”四娘慢慢的抬起头来。
“是,桃花酒的配方。”刑如意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你我虽是朋友,却也是商人,商人嘛,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给自己赚些好处才是。你那李家酒肆我不稀罕,但桃花酒却是极爱喝的,若我肯去为铃铛看病,也劝说狐狸去你李家看风水,你就将桃花酒的配方送给我,如何?”
李四娘略微迟疑了下,最终还是轻咬着牙点了点头。
从胭脂铺到李家酒肆也不过是半盏茶水的功夫,加上狐狸新置了马车,整个路途倒也舒服,顺带着还看了不少洛阳城沿途的风光。天气尚冷,街道上做买卖的人却是不少,偶然遇到个买糖人或者饰品的小摊子,刑如意总会嚷嚷着让狐狸给买,但最终掏钱的却是李四娘。
此时,如意手中把玩着的是一只精雕的木镯。粗制的纹路上刻着几朵零散的桃花,一朵是全开的,一朵半开的,剩下的却都是残片。
“真是稀奇,我小时候见过刻桃胡的,也见过刻桃木剑的,倒是头一遭见到用桃木刻手镯的。”
“不只是手镯,桃木还可以做许多别的东西。”四娘说着,下意识的用手抚了抚斜插在鬓角的那只木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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