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叫程丙,乃举人出身,屡试不第后,便熄了求功名之心,只在村里一所学馆当教书先生,靠着家中的几亩田地,和教书的收入,一家人也能安稳度日。
作为家中独生女,程慧仪自小便被程丙和李氏视作掌上明珠,十六年来,就没做过一点活,受过一点苦,整个人养得如暖室里的娇花一般。
话说回两个月前。
一日午后,程慧仪吃完午饭,见外头秋高气爽,阳光明媚,便想去后园子散散步。
后园子有一架秋千,她一时贪玩,就去坐秋千玩。
这玩倒是不打紧,不料的是这后园子紧接着另一所宅子,而那所宅子乃是刘暡新购置的别院,那院子有座楼阁,阁上北面直对着程家这后园子。
程慧仪荡秋千时,刘暡刚好登高看风景,视线正巧对上她。
这一看却是酥透三魂邪骨心。
这刘暡人虽到中年,却最喜欢年轻的小姑娘,尤其是那种养在深闺里,不食人间烟火的娇花。
程慧仪恰巧是他所钟意的那类型。
妇人正讲到她女儿与刘暡相遇的经过,沈墨却翩然而至。
彼时,白玉和红雪坐在一张铺着毡毯的小榻聚精会神地听着。
他一出现,立刻夺去屋内所有人的视线。
这也不怪,他通身的贵气和温润如春月般的气质总是令人让人难以移目,原本有些寒冷的屋子因为他那温柔可亲的笑容仿佛都变得温暖起来。
白玉面无表情地对上他的目光,莫名的觉得他今日的笑容似乎……刻意了些。
妇人没想到沈墨此刻会过来,连忙拉着女儿起身上前给沈墨请安。
白玉和红雪只是起了身,没有上前。
程慧仪第一次离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如此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沐浴过后的清香气息,忍不住有些紧张和害羞,一时竟说不出一句话。
妇人推了她一把,她低垂着头,红着脸行了一礼
程慧仪偷抬眼看沈墨,恰与他温润的对视上。
目光相会那一刻,她心口急跳,莫名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不必多礼。”沈墨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声音令人如沐春风。
程慧仪没想到这么一位大官爷,竟然对她笑得如此亲近,一时间忘了矜持,无法从他脸上移开视线,或许他对自己是有好感的,正这么想着,见他视线移向别处。
程慧仪不由跟着他的视线看去,便见他
从自己的身旁经过,缓步走到了白玉身边。
红雪乖觉,立即起身给沈墨让了位置,自己却到一边的椅子旁,沈墨朝红雪微颔首,随即向程慧仪和吴氏微笑道:“你们不必拘谨,随意些吧。”言罢落落大方地坐在白玉身旁。
吴氏哪里敢真随意,连忙给沈墨倒了杯茶,才小心翼翼地坐回到原位置上。
程慧仪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沈墨,见他忽然向白玉微倾了下身子,与她悄声说了句什么,原本温柔的眸子却有着些许斥责之色。
程慧仪想到今日沈墨在马车上推了她,她大概是又做错了什么事,又挨了斥责,想到此,唇角不由弯了下。
这样狐媚的女人哪能登大雅之堂。
程慧仪又看向白玉,只见她发了片刻呆,随即没好气地嗔了沈墨一眼,之后好像不愿意再搭理他一般。
程慧仪觉得这女人实在是大不敬,举止轻浮也就罢了,她不过一妾室,怎么敢如此瞪她的男人?还当着别人的面,简直一点规矩都不懂,都说女子要以夫为天不是么?想是如此想,然心里真正不痛快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这个。
她心中莫名地有种被人抢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一般。
沈墨让妇人继续说她女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