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京兆府归来后,白玉一整日都有些失魂落魄,饭也没怎么吃,满脑子都是沈墨的事,连还有刀架在她脖子上的事都给忘了。
这一夜,白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
听闻调任令已下,沈墨不日将启程。
他一定大受打击。
他虽是朝中一品大臣,但到底还是个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贵公子,想着他一朝沦落到县城里当个县官,每日风里来雨里去地办案子,白玉想想就觉得心酸。
白玉想去见他,安慰他,然想到之前她对他那般无情,他定是不想见她的,没准去了更令他不快,便消了这念头。
她与沈墨就算不见面,好歹同在京中,她也能从他人口中得知他的消息,或者偶尔见上一面,如今他一旦离京,这山高水远的,她从哪里他的消息,又哪知他是好是歹?
想到此,白玉心里不禁骂一会儿柳阁老,又怨一会儿崇文帝。
怨恨无用,除非有办法让沈墨重回朝堂。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
白玉绞尽脑汁,除了崇文帝回心转意,还能有什么办法?
回心转意……白玉睁开美眸,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如今崇文帝要召见她,假使她能够得到崇文帝的青睐,不就可以吹耳边风?
念头一起,白玉心口不由一阵狂跳。
湖中屹立着一威武华丽的楼船,还有大大小小的船停泊在周围,如同保驾护航一般,隐隐还可见船舱内甲胄森森,让人不由心生畏惧。
看着这金玉装饰,五彩图绘的高大楼船,一向见多识广的白玉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白玉姑娘,登船吧。”一尖细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白玉回过神,看向一旁白面清秀内侍,脸上露出一柔媚温顺的笑容,随即跟着他登了船。上了船,里面更是金碧辉煌,白玉心中忐忑,目不斜视,只跟着那内侍往里走。
不一刻,便来到一船室,内侍让白玉在门外等候,自己进去禀报,不一刻,他出来请白玉进去。
白玉甫一进去,只见一张华美的绣榻上,坐着一名身着宽松道袍子,一脸惬意的男人。
只见他五官虽呈老态,却依旧英朗不凡。
仿佛在哪见过。
榻几上放着一金狻猊香炉,香烟袅袅。
他斜倚榻几上,手中拿着一酒杯,气势威严中又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白玉连忙下跪行礼,敛眉低目,娇怯怯道:“民女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崇文帝眉一扬,态度和蔼可亲道:“免礼平身。”
“谢皇上。”白玉软腻着声道,随后袅袅娜娜而起,低垂着粉颈。
崇文帝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的模样。”
白玉这才含羞带怯地抬起头,睃了他一眼。
崇文帝一双龙目定定地注视着眼前女子,见她一袭绯色百花曳地长裙,头挽玲珑蛇髻,螓首蛾眉,唇似樱桃,腰如细柳,因为惊惧,那双楚楚可怜的眸中荡漾着盈盈秋波,却又生出了一股令人骨软筋酥的媚意。
崇文帝脸上含笑,语气莫测:“果然是绝色佳人。”
白玉觉得他这话似隐含深意,连忙谦逊道:“民女不过平庸之姿,皇上谬赞了。”
崇文帝笑道:“你不必妄自菲薄,你姿色若平庸,朕那臣子也不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
白玉闻言心猛地颤了下,在还未清楚崇文帝对她是何想法之时,她不敢随意答话。
崇文帝语气安慰道:“你不必紧张,你与秦氏的恩怨朕尽知晓,此事错不在你,况且有人保你,朕已决定不再追究你的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