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想说,世间儿郎没有哪一个及他,她的目光只要追随着自己便好,然而这似乎过于自负了些。
他这么一说,白玉才想起当日他说的那番话。
他说的是,白玉姑娘,世上好男儿多的是,你何必执着于我一人?
如果没有后来撞船,共患难的一系列之事,两人大概就没有如今的纠缠了。
白玉将心里的感慨压下,她语气莫测,“其实我根本不懂那诗的意思。”
“我知道。”沈墨柔声道,只是这还是后来才知道的。她不会吟诗,不会作赋,但这有什么关系,谁规定夫妻间一定要雅俗同趣?除了舞艺,她耍剑与射箭也极为擅长,可见她悟性是极高的,只要她愿意学习诗书,他也可以一点一点的教她。
白玉没想到他回答得如此干脆,脸火辣辣的烧起来,心中有些不大自在,这本是她极力想隐藏的事实。
“大人,您出身高贵,才华横溢,应该找应该找一位与你志趣相投,门当户对……”
“别说了……”沈墨忍不住冷声打断她,饶是他再擅长控制情绪,再有涵养,此刻听闻她这一番,也忍不住冷沉了脸。
白玉话语一滞,心狂跳了下。
沈墨那双温柔似水的眸子,此刻正阴云密布,里面有着从未有过的认真严肃,让人不由心生一丝畏惧。
他看着她的眼,“你说要我娶你,我现在同意娶了,如今你又要我娶别的女人,你觉得……耍人很好玩?”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声音无了往日的温柔。
白玉黛眉微蹙,解释道:“我没有在耍你。”她哪里会想到他真要娶她,那番话只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而已。
“那是什么意思?”沈墨眸光微凝,冷声道,“我沈墨对你一片心意,你看不见?你别忘了,当初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白玉怔了,没想到一温润如玉,和善可亲的沈墨也会发如此大的脾气。
白玉听闻他这番话,心中有些愧疚,有些慌乱,她莫名地不敢面对他,便岔开话题道:“半个时辰到了,你先喝药吧。”说着下了榻。
“你嫁还是不嫁?”
沈墨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目光紧攫她微僵的背影。
这是沈墨第一次用如此强硬的语气和她说话,没有商量,没有温柔。
沈墨本不想再将太多心思投注在她身上,想来想去,既然无法割断,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人娶回去,让她彻底成为自己的人,天天见着,久而久之,自然也就不会那般上心了。
却没想到,如今连娶都变得如此麻烦。
沈墨本是果断干脆之人,不喜欢拖泥带水,内心亦是骄傲自负。
他不是非这女人不可,只是因为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容忍了她碰自己,容忍了她睡在自己的身旁。
一切只是习惯而已。
如今他已经给了她答案。
他娶,但如果她不嫁,他亦不会求着她嫁。
什么痴男怨女,至死不渝只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沈墨从来不相信。
白玉本是吃软不吃硬之人,见沈墨态度强硬,眼眸冰冷深黑,并无温存,倒像是要倚势逼人一般,心中不禁有些抵触,蹙眉道:“我不嫁。”
沈墨眼眸紧盯着白玉,微微一眯,手抵唇间猛地咳了一声,才面冲门外,喊了声林立。
林立正在外间伺候着,闻声连忙赶进去,却见两人一人坐在床上,一人站在桌前,神色僵凝。
这……这又闹得哪出?两人方才不是在床上……
沈墨没有再看向白玉,只望着林立,淡淡道:“林立,送白玉姑娘去客房休息。”
白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不觉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