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没有回答他的话,只一脸无奈道:“你去照顾你家大人吧,这会儿天有些冷,给他多盖些被子,别再受凉了。我跟那小丫头再去给你家大人熬碗汤药来。”
林立连忙道:“是。”
白玉走到小蕖身旁,她正蹲在地上,捡起碎片,白玉柔声道:“小蕖,不用捡了,等雨停再叫底下的丫鬟仆妇来捡吧。”
小蕖望着白玉,眼眶红红的,小脸尽是愧疚之色。
白玉看着不忍,温柔安抚道:“没关系,我与你去厨房再重熬一碗汤药。”
小蕖见她没怪自己,鼻子发酸,眼睛顿时蒙了层水雾,她揉揉眼睛,点点头,小声道:“好。”
沈墨这别院,请的仆人大多都是打杂的,贴身的就小蕖林立两人,偏偏这两人都不会照顾人,放着一个生病的人不管,跑到红袖坊去找她。
白玉实在不相信这两人能把沈墨照顾好,到时别小病拖出大病来。
其实这也不怪小蕖林立两人,沈墨这些年来就没生过病,这突如其来的一场病让两人都有些慌乱无措。
这会儿一天黑云如墨,都快看不清路了,白玉让小蕖找来蓑衣斗笠,提了盏纱灯,这才与她往厨房而去。
白玉有些后悔没让烟儿跟过来,这样也能指使她帮些忙。
林立进卧室时,沈墨依旧靠坐在床上,姿势未曾改变,只是视线转向窗外,修眉微拧。
看到林立进来,他不禁轻咳一声,精神有些不济,“她呢?”
小蕖可怜巴巴地好不容易把人请来,结果可好,他家大人一两三句又把人气跑了,还在这雨来得及时,会留人。
林立回答道:“小蕖把药汤洒了,白玉姑娘陪着与小蕖去给大人重熬一碗。”
沈墨神色虽依旧温和,然眸中却透着一丝不满,虚弱道:“她毕竟是客人,怎么不阻止她?”
“白玉大概是觉得大人不想见她,不知去哪里好,所以坚持要陪小蕖去厨房待着。”林立见他家大人此刻处于虚弱之中,加上他平日温柔和善,脾气极好,胆子也大了起来,直接把错归到他头上。
“……我何时说过不想见她……”沈墨垂眸低语,无奈地笑了起来,他只是不想再让她左右自己的情绪罢了,片刻,他扬起眼睫,“她……还在生气?”
明明在乎,何必还要把人送走?哎……
“看起来像是气极的模样。”林立信口胡诌道。“白玉姑娘因为关心大人,所以才来看大人,人家才刚来,大人就要把人送走,能不气?白玉姑娘说,雨停便走。”林立见他温润的神色渐冷沉,又火上浇油了句:“白玉姑娘这一走,怕是以后都不愿再来了。”
沈墨沉默下来,脸色不大好。
林立一直觉得大人对女人虽然温柔体贴,但其实根本不会哄自己喜欢的姑娘开心。
他家大人未遇见白玉姑娘之前,虽是阅女无数,红颜知己颇多,但无一不是以礼相待,从不涉及狎昵,总是保持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因而那些姑娘尽管对他芳心暗语,却不敢表露在外。
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他其实根本不愿意与那些女人深交,遇到白玉姑娘后,好歹改变了些许,知道买东西哄人家了,结果人的喜好都没了解到,就买一千两的胭脂送去给人家,还被拒见,之久就没买过东西哄过人家。
他家大人说白了就是放不下身份,拉不下面子,虽说他身份摆在那,位高权重,也没必要为女人低三下四,可谁叫他在乎人家?既不能以势逼人,那就只能服软了。
偏偏他家大人一与人家闹别扭,就恢复了他那端庄持重,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模样,把人气走了,自己又在这抑郁寡欢,这如何能够挽回姑娘的心?
林立都开始替他着急了。
“大人,小的有句话说不知该问不该问?”林立道。
沈墨嗯了声,示意他问。
林立试探性道:“大人果真希望白玉姑娘走?”
沈墨闻言扬眸看了他一眼,苍白的脸上透着一丝淡淡不满。
林立见状连忙道:“是小的多问了。”
就在林立准备告退时,沈墨垂下眸子,忽然开了口,语气似漫不经心:“这雨太大,雨停了也不好走,你去请她留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