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以前的伴读侍卫,他额娘孙氏,就是康熙的保母。
孙氏同其余三个保母,四个奶娘一起带着康熙小时候在福佑寺居住,直到8岁登基,感情十分深厚,这次康熙出宫,在江宁织造署内见孙氏的时候,还称其为吾家老人,亲自提笔写了萱瑞堂呢。
萱这个字吧,代指母亲,通常用萱堂指母亲的居住之地,康熙写这个就是说明自己没忘记孙氏的养育之恩,感激她从小照顾自己。
这件事情一传出去,众人无不对曹家高看三分,皇上都给他们家面子,更何况别人了,也正因此,张保面对曹府来人才不敢轻易拿主意,跑到了里头想禀告给四阿哥。
苏培盛也拿不准了,带着张保就来到了屋里给四阿哥请安,张保把话一说,四阿哥的脸色当时就黑下来了。
这次南巡就是因为黄、淮两河连年溃决,下流地方土地淹没,粮食歉收,朝中耗费库银数百万两,多年治理也不见成效才决定出来的。
百姓如今饥寒交迫,无饱腹之粮,无安身之地,可江南各位官员却丝毫不顾他们死活,只想奉承讨好皇上,接待花费金钱数以千计,却吝啬一分一毫给百姓。
四阿哥一想就生气,这会得知了他们前来送礼,语调冷冰冰道:“送的是什么,收起来不就是了。”
这……
张保低下头,吞吞吐吐地回道:“回主子爷,曹府除了那些金银首饰外,后面还带了四个美人想献给您。”
啪——四阿哥忍不住怒气,狠拍了一下桌案,简直是荒唐!
当即冷声道:“还不快把人给我撵出去。”四阿哥都嫌恶心。
张保领了话赶紧就往外跑,主子爷这回是真生气了,隔着桌子老远他都能感受,这会儿领命就连忙退出屋子,免得身受迁怒无妄之灾。
站一边的苏培盛看着张保退出去的身影,心里一个劲的骂,好一头王八羔子,自己花了老大心思让主子爷开心,这狗东西倒好,一来就让爷生了这么大的气,他反倒全身而退,我呸!
苏培盛在心里破口大骂,恨不得把张保给剐喽,可身子却屏住了呼吸,悄悄往墙角那边挪,想也消失在四阿哥的视线之中,跪求看不到他。
这才给了曹家一个冷脸,消息就传得众人都知道了,让才刚送走曹府人的八阿哥一下就显得无比尴尬,回到堂中冲着八福晋就苦笑道:“四哥这一推,可把我给羞得没脸了。”
要知道,他可是把那几个美人都给收了的,还客客气气招待了人。
“爷怕什么,”八福晋浑不在意的反驳道,她跟八阿哥相处的感情好,这次南巡像其他阿哥都没带福晋,偏他就带了八福晋出来,刚刚自己在外面招待人,八福晋就在后院安排几个美人。
八福晋郭络罗氏是和硕额驸明尚的女儿,铁帽子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单论起家世上来说,是很显赫的名门贵族。
可她阿玛明尚,之前因为和人赌博两千余两被判了斩监侯,额娘郁郁寡欢在康熙二十三年也死了,郭络罗氏是父母双亡后才被接入安亲王府抚养的,所以齐悦有时候都怀疑,康熙的指婚是不是在安抚安亲王来着。
赌博二千两就把安亲王的女婿给判了死刑,这是妥妥的给安亲王一巴掌教训呢,可和硕格格气性大,干脆跟着丈夫去了,这巴掌打得没收住,硬是给结成了仇,康熙可不就得往里找补。
在八福晋十岁的时候就下旨指婚给了八阿哥,帮忙把面子又给圆了回来。
有皇上指婚,八福晋底气足的很,跟八阿哥的感情又好,这会儿屋里说话就没有避讳,直接冷笑一声道:“依着我看,这简直是在得罪人,皇上才夸了曹家呢,四贝勒就给他们甩脸,这让皇上的脸面往哪里搁。”
可问题偏偏就出在这儿了!
八阿哥心里有些没滋味,明明曹家现在红成这样,可四哥就是有底气训斥,说不给脸就真不给曹家好脸色,连人带东西都吃了闭门羹,做主子的腰板挺得直直的,就是真说起来,别人也只是说四哥脑袋死板,而不是说他做的错。
可同样是贝勒的他,却没有底气这样做,和福晋一起招待了人,说出来是平易近人,可跟四哥比起来,却怎么都觉得少了一份做主子的威严。
这话又不能跟福晋直接说,身份的事始终是八阿哥心底的一根刺,一碰就痛的那种。
他不想提也不愿意提,为着自己的出身在宫里不知道受了多少气,现在熬出头成了贝勒,管着宫里的差事,额娘跟着也有了体面,多好啊。
八阿哥不想回忆起当初的往事,不自在的换了话题,看着八福晋温声道:“辛苦福晋了,还要安排那几个人的吃穿。”
“瞧您说的,”八福晋不客气的横了八阿哥一眼,嗔道:“不就是屋里多四张嘴吗?有什么好为难的?我可不是那小气劲的人,早安排下了,跟着毛氏一起住,四个都给侍妾的位分。”
八福晋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那几个人,她确信八阿哥的心始终在自己这里,从大婚到现在,哪怕自己月信到了,八阿哥也没去别人那里,只在前院书房歇息。
八福晋的心都快滴出蜜了,只觉得八阿哥待自己的感情满天下都找不出一个来,哪里还会在乎几个侍妾。
送走了八阿哥,八福晋转身回到榻上,轻轻地用手抚摸着肚子,现在只求自己能早日怀上孩子,给八阿哥生下一个阿哥来,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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