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孝敬了杜太监不少银子,说是只求能在格格面前露个脸,只不过这个理由杜太监可不敢当着王福来的面说。
原来是他,王福来心里有了数,看着杜太监笑了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我说老杜,你拿钱办事也得看清楚人,要不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今儿见得可就不是我了。”
这句话唬得杜太监当时就变了脸色,连声问道:“怎么?这小子有问题?”
王福来没说话,见着小太监装裹好了食盒就顺手接过往外面走,这趟人情还完,接下来就该杜太监欠着他的了。
留下杜太监一个人在房间里阴沉着脸,还真没想到膳房里头窝着位爷爷,他眯着眼打量着马全的背影,盘算着这小子是不能留了。
等过了一个月,就有个小太监跟马全斗嘴在膳房里打碎了盘子,杜太监师傅恼怒下把两个人都给撵出了膳房。
膳房里赶出几个小太监那不是什么大事儿,又没牵扯上什么阴私,府里这个池塘愣是连一个声响也无,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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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悦生产的时间不好,在七八月那会,正是暑热的天气,夏天本来就难过,又因为齐悦怀孕,下面人不敢用冰,隔着帘子在那用小劲扇风,齐悦都不知道有用没用。
几乎是熬到了七月中旬,等到一日午后,齐悦在美人榻上午睡被阵痛给痛醒时,她脑海里为着这几个月的煎熬,第一反应倒不是惊慌,反而靴子落地一般的轻松,可算是要生了。
齐悦冲边上守着的云莺招招手,“快去叫福嬷嬷来,怕是要生了。”
云莺看着面色平静的格格嘴里说出的这句话,差点没给她跪下,都这会儿了,格格竟然还能稳得住?连忙朝屋外大声招呼着福嬷嬷快进来。
福嬷嬷这几天一直掐着日子算呢,在外面听到动静就估摸着应该是齐格格要发动了,进屋先洗了个手,跟齐悦告罪声伸手一探,果然摸到水汽,心里暗道一声,老天保佑,齐格格总算是平安无事到了生产这一关。
她安慰着齐悦道:“还早呢,格格别怕,奴才数着日子,您这胎正正好好足着月呢。”
一面又安排人去请家养的大夫、接生嬷嬷,又让云莺几个在外头烧水,派了王以诚去前院报信儿,几个小太监守着院门等等,把小院安排的是井井有条,看着福嬷嬷有条不紊的做派,小院几个还未经人事的丫头总算是稳了下来。
打六月的时候四阿哥就留下了几位接生嬷嬷,干脆请她们在府里长住段日子,就怕一时发动了来不及叫人,如今派人去叫,四个接生嬷嬷果然没隔多久就赶到小院中,扶着齐悦慢慢往产房里走去。
产房就是小院的西厢房里屋,早早就收拾了起来,抹了灰熏着香,又提前安排两个生辰八字吉利的丫头睡过,准备的妥妥当当。
搀扶着齐悦躺到床上,褪了裙裤,接生嬷嬷就开始洗手准备东西。
齐悦心里说实话是真有些慌张,本来肚子只是一阵一阵的抽痛,可到了后面开始,那肚子就像是被人拧着筋打转,疼得不行,脸色当时就惨白了下来。
这也实在是太疼了,齐悦有些忍不住,刚准备叫出来,就听着院外福晋并其他几个格格们都到了,为着这个,她硬是拿了软木咬住,死活没在这些人面前发出声音。
没事,好像医学证明不出声能把劲儿用在生产上还更好一些,齐悦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安慰自己。
而前院里头,王以诚跑着把消息一传,留守在前院的陈福就当机立断拿了牌子朝宫里面奔去,齐格格在主子爷心里的地位,他们几个奴才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这种事绝对不能拖。
等骑马赶到宫外头,找到守在马身边的苏培盛说明了事情,苏培盛却苦下脸来,这倒霉催的,四阿哥才下朝就被永和宫请去了,恐怕还不会这么早出来。
这可怎么办?
苏培盛和陈福两个急的绕着围墙一遍一遍打转,鞋底估摸都能磨薄了一寸,才总算见着四阿哥急匆匆从宫里走出来,都不用苏培盛说话,四阿哥瞧了他们两个一眼就飞身上马,甩着鞭子往府里头赶去。
四阿哥今天在永和宫听额娘提起府里几个阿哥格格开始就有些莫名的担忧,再总觉得是要出什么事情,没多耽搁就忙出了宫门,等见着苏培盛和身边的陈福,心里一下就全明白了,肯定是悦儿这会子要生了,怪不得他心里沉甸甸的压着事情!
一路上的疾驰自不必多说,等着四阿哥急忙忙走到小院门口时,心里更慌了,小院里愣是没听见女子生产时的声音,里头安安静静,站在外面都吓人。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把?
四阿哥的心咯噔了一下,像是被人攥紧了一般,好悬差点呼吸都快喘不过气来,没等下人请安就一阵风的奔到了院里。
福晋那几个人还坐在屋里呢,听着院里请安声就匆忙从屋里出来,可四阿哥却理都没理,只是一个劲儿的盘问守在产房外的丫头,“齐格格的身体如何,怎么不出声?”
他都快心急死了,要不是因为怕吓着里面的接生嬷嬷,他都恨不得进里面瞧瞧情况。
齐悦躺在床上疼得思维都有些模糊了,只是一个劲咬着牙运气,突然听到四阿哥的声音还以为是出现了幻听,等着福嬷嬷喂她喝参汤的时候才真听清楚,确实是四阿哥赶回来了。
当时人没来,她还能咬牙撑住安慰自己坚强,可等着四阿哥到了,齐悦反而忍不住,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抽噎着一声一声叫着喊疼。
四阿哥人都快贴在门那了,听着里头小格格虚弱沙哑的哭声,胸膛里那颗心都被哭碎了,攥紧了拳头都想往屋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