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对岩温还是有感情的,那他呢?还有,你们那个组织,到底有多坏,你知不知道,卫姚他们已经有专案组在查你们了。”到底还是没有说宁丛疏他们在努力当卧底的事。
姜朗平静地说,“这我倒是并不意外。因为我帮着岩温管账,所以知道的不算少。组织大多数时候,都做的是走私的生意,走私玉器宝石药材这些,利润都很可观,还有一些矿石和金银铜锡,最重要也是会被上头盯住的生意应该是走私武器。”
沈隽点点头,“怪不得秋姑手上有炸弹。不过,身处云南边境,你们的组织居然不沾毒?”
“西双版纳那个地方……”姜朗叹了口气,“美是很美的,但那方面,确实很乱。岩温的妈妈就是吸毒死的,所以他自己是不沾这块的生意的,不过,这方面有的是人愿意做,以前的白家,就做这种生意。现在那里沾毒的很不少,不过因为岩温手头上人多,还把持着走私武器的路子,他们都得从岩温手上弄枪,所以不敢惹我们而已。”
沈隽皱眉,“岩温卖枪给他们?”
姜朗点点头,“对于他来说,大约生意就是生意吧。”
“助纣为虐。”沈隽给了一个评价。
姜朗并不介意她这样说,反而笑了笑,“是的,再怎么样,他也是你口中的黑社会,黑社会和黑社会之间,可没什么贵贱高低,岩温年轻的时候,也是夺过不少人命的,黑社会不玩以德服人这一套。”他看得很透彻,没有刻意为岩温说好话。
“但他再坏,你还是不想他死。”
“当然。”姜朗态度坦荡,“他是我的挚友,这一点我从不否认。这么多年来,他做的很多事都不符合我的道德观,但我这一生中,唯有他与我最为投契。岩温和我,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我们没有半点相似,性格全然不一样,行事作风也天差地远,但不知道为什么,从见第一面开始,我们就一见如故。”
沈隽叹气,“所以,我是不能杀他了。”
“小隽,不如把我们都送进牢房吧。”
“啊?”
姜朗笑得很温和,“其实,当年在牢里的那段日子,也没有那么糟糕。”
沈隽:“……”这是什么鬼建议啊。
“岩温也考虑过转移一些生意到国外了,不仅仅因为有人泄露消息,也因为国内实在是抓得很紧。”姜朗说,“他被上面盯着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抓的。”
沈隽心中一动,“等一下,我杀了秋姑,岩温那里不在乎吗?”
“不能说不在乎吧,秋姑算是很早跟着他的了,但是,她的野心这些年确实有些膨胀。之前岩温怀疑过泄露消息的,就是秋姑手下的人。你也看到了,岩温一‘死’,就属秋姑的动作最为激进,徐家兄弟虽然也想对你动手,但到底还是顾念着些许岩温和我的感情。秋姑不会,她只想迅速掌握组织。”他顿了顿,“而且做这种生意的,死亡并不是很意料之外的事。”
沈隽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一个不错的法子,嗯,回头再说。
姜致远和杨语起来的时候,陈玉已经做好了早餐,多年没有回来的儿子自在地坐在餐桌上,姜致远也没有说什么。
他曾经将这个儿子拒之门外,确实也是气他居然做下这样的事情,出色的儿子进了监狱,同样狠狠削了他的面子。姜致远因为姜朗,有一段时间都不愿意出门。
可那只是恨铁不成钢的心痛。
时间久了,也牵挂他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尤其姜致远这生有一子二女,除了去世的沈隽妈妈,其他两个子女也是一个不在身边,年纪大了,难免寂寞。
这种时候,就会格外思念子女。其实姜致远早就原谅姜朗了,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
陈玉的手艺很不错,早上要吃得清淡一些,他就做了阳春面,厨房刚好有些小青菜。面是手擀面,再加上煎得刚刚好的荷包蛋,看上去就很美味,事实上也很美味。再加上炒得恰到好处香气四溢的调味肉酱,和原来杨语腌制的酱瓜,这一顿早餐简单却吃起来很舒服。
“很好吃啊。”姜致远称赞陈玉,“男孩子里有这手艺的可不多。”原本沈隽说陈玉会照顾她,姜致远还觉得是夸张了,陈玉自己也只是个半大不大的小子,能照顾到哪里去。
谁知道一见面,这孩子非但懂事乖巧,还很擅长家务,果然是个不错的。
陈玉露出笑容来,“那可不是,我家大——呃,姐姐的嘴可挑剔着呢。”差点在人家外公面前叫出“大姐头”来了……
姜致远也笑,“这点像她妈妈,以前她妈妈的嘴也是很挑的。”
他们在说话,姜朗一直在默默地吃面,早上姜致远出来的时候,他低低叫了声“爸”,姜致远没说什么,就足够让姜朗感动的了。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姜致远没有见到他就赶他出门。
就在这时,姜朗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才站起来歉然地说,“我接个电话。”起身走到书房里去接。
沈隽的听觉灵敏,其他人隔着墙听不清里面他打电话的声音,沈隽却可以听到,于是,她皱了一下眉。
姜朗走出来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小隽,我有话想对你说。”
沈隽点点头,站起来跟着他走到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