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之人本就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宁耘长得好,这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气质只会给他加分,他还没有显得苍老,眼睛里的倦意让他整个人都深邃迷人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沈隽觉得即便是多年以后,宁丛疏也不会是这种气质,宁耘是很独一无二的。
回过头去,她看了一眼屋顶上面无表情眼睛恨不得要烧起火来的花素融,又看向面容疲惫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花素融的宁耘,单看样貌,他们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可现在看,却是互相憎恨的怨侣。
“你就是沈小姐吧,我要多谢你。”宁耘开口说。
他的声音也如容貌一般出色,与他相比,宁丛疏就显得太稚嫩苍白了。
宁耘整个人如同一幅浓稠的水墨,意境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多谢我什么?”沈隽问他。
宁耘微微一笑,抬起手来,他穿天青色宽袖的衣衫,袖中的手掌莹白如玉,手指修长白皙,他的手上有一把小刀,这应该是他的武器。沈隽这才发现,他的半边袖子似乎有点点血迹。
“多谢你打败了那些人,刚好可以让我杀掉想杀的。”
“你想杀的?”
宁耘眼中的倦意愈发浓了,“这世上该杀的人总是很多的,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练武之人,一旦失了良善之心,往往能做出你无法想象的恶事。”
宁丛疏忽然插嘴,“你果然……并不是出去花天酒地。”
“看来你以前就有猜测了,”宁耘似乎对宁丛疏很宽容的模样,也不介意他插话,反而笑着说,“不然这么办呢,我不能让那些长老抓到我确切的证据,没有什么比花天酒地更好的保护色了。”
花南山惊愕地看看宁丛疏又看看宁耘,似乎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屋顶上的花素融却冷笑一声,“你说,你为什么恰好在这时候回来。难道你最终还是舍不得我死在别人手中——宁耘,你是来杀我的,对吗?”
宁耘抬起头,“我早就说过,我想要杀死你。”
“是啊,你想要杀尽这城中的恶人,”花素融说着,大声笑了起来,笑得苍凉凄冷,“可是我才是这城中最大的恶人,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杀我?”
沈隽将手从连星匣上放下来,觉得自己似乎不用那么快再将飞凌他们叫出来了。
她自然是有把握杀得了花素融的,但是她不想发生任何意外,万一花素融逃跑的话,会造成很多不好的后果,所以她要万无一失。
但现在看情形,好像有点怪怪的。
宁耘看向她,对她说话的时候,不比刚才的柔和,总是带着点儿硬邦邦的冷漠,“你明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才一直不杀你。”
“不是我的对手?”花素融盯着他,“我们从很多很多年前就一起练武,你确实不是我的对手,你打不过我。”她嘴角的笑变得十分讥诮,“可是你明知道,如果你想要杀我,可以很轻易地杀死我,不管是用毒还是用计谋,我都远逊于你,论心机手段,十个我也比不上一个你。偏就你要讲什么江湖道义光明正大,只肯堂堂正正地杀人,有能力不去使,容忍那些恶人作恶那么多年,你不痛苦吗?”
“我当然痛苦。”宁耘并没有被她激怒,“可是我有我的原则。”
“你有你的原则,所以你一天打不过我,就不会杀我是吗?”
宁耘沉默,眼里的倦意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花素融又笑起来,“你后悔了,后悔坚持你的原则。”
“是的,我后悔了,如果我不择手段,也许现在的内城不会是这副模样。”宁耘叹气,“是我的错。”
花素融一怔,她看着他不说话,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了下来,“所以,你决定要杀我了吗?你终于要杀我了,你不愿意再忍受我了,是不是?”
沈隽:“……”这他妈是什么爱恨情仇。
宁丛疏似乎知道她的疑惑,在她的耳边轻轻说,“这些年内城也时常有人死,死得都是些最坏的人,大多都死在外面。内城的人都很强,到了外面能够约束自己的人其实不多,手上几乎都不太干净。不过,有些人做下的恶要比‘不干净’严重多了。城里有八位长老,如果被长老们知道了,会被拉回内城关一阵子,杀是舍不得杀的……”
“然后他们就死了?”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