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似乎又有人来,伴着若有似无的丝竹音乐,和渐渐飘来的花香。
那是一架人抬起的轿子,很宽大,足以容纳七八个人坐着,顶棚上勾着浅粉色的纱帐,帐上还纹绣着清雅的梅兰竹菊,十分精巧华丽。
那人的出现真心十分有武侠剧的风范,八个抬轿的人是四双少年,都是眉清目秀的好相貌,且脚下的功夫都不弱,轻功身法飘逸曼妙,前方四个十一二岁的少女面容稚嫩雪肤花容,正拎着一篮子鲜花,撒的漫空都是。这驾着轿子远远而来,就使得那平轿上的人翩然似仙,脚不沾尘。不仅排场风雅,还很有高手风范。
沈隽真心实意地说一句……一点都没有新意,还很老土。
但是轿上人很志得意满,觉得这种出场方式很酷炫。
“什么人闯到秦城来,还想要安安全全地离开吗?”
本来因为太远,以为上面坐着的是个半遮半掩的美女,现在靠近了听这不阴不阳的声音,沈隽几乎要怀疑这人练的是需要自宫的功法了。
看着那些抬着轿子的少年和撒花的少女,少年们大一些不过也十五六岁,少女更是小学生的模样,沈隽简直是糟心得不行了。
放在武侠剧的背景下也就算了,这可是计划生育之后家中孩子大多娇养的“现代社会”!
“你也要拦着我吗?”沈隽看向卫姚,她已经懒得问,也懒得再说什么了。
卫姚垂下眼并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再向前一步。
岑老伯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说,“原以为是个成器的,结果心到底还是向着外人!”
沈隽弯了弯唇,“所以,老伯你是要拦着我了?”
“年轻人可不要太托大。”岑老伯冷冷说,虽然他搞不清楚沈隽身边的四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颇有一股装神弄鬼的范儿,这骤然出现莫不是轻功身法已经快到了这种地步,连他的眼力都没能看清,“不若先和我的侍童们过过招。”
“侍童?”沈隽挑起了眉,“我看他们都像是好人家的孩子,看来你们秦城很擅长做这绑架孩子的买卖!”
岑老伯竖起眉说,“能被收为弟子跟在我们这些人身边学艺是他们的荣幸,什么绑架不绑架的!”他手一挥那四个少年想也不想地朝着沈隽扑来。
沈隽并不想伤害他们,她要找的人也不是他们,于是,只是手一张,一个酥风诀过去,四个少年一个接一个地软倒在地。
一向对自己手底下的功夫很有些自信的岑老伯都有些怀疑了,却也不知道沈隽和她身边这四个年轻人手底下到底有多少货色,脚步往前一提展开身法,整个人都犹如展翅的金雕,带着锐风朝沈隽扑去。
沈隽很佩服他的勇气,可惜在这个世界里,作为主人公的她开的金手指实在是有些大,哪怕是水准最高的武侠世界,碰上她这种仙侠水准的都得玩完,更何况这位恐怕还比不上那些武侠小说里的顶尖水平。
连星匣中抽出来的人物,与智能型的NPC类似,有些话你与他们说,他们是不懂的,而且绝不会因为不懂而问你什么,只会木然看着你,但基本的指令都能懂,而且任由主人支使。不过他们也有各自的人物性格,有一些脾性温和一些,有一些就比较暴烈,有些话很少,有些就喜欢说话,即便来来去去都是一些废话。还有一些瞧着就知道是正面人物,又或者只看神态话语就很容易分辨这绝对是邪派人士。
四位剑修之中,飞凌和飞霜是标准的正派剑修,性情坚毅剑法高强,魏柏逸和俞松潇就不一样了,他们和宋竹朗一起并称寰外三剑,是来自寰外十七岛的散修,散修行事百无禁忌,剑法也和正规的门派不一样,魏柏逸看名字倒像是个正派人士,长得也俊雅出尘风度翩翩,但他人称幽溟剑,当然不是什么善茬。包括俞松潇人称飞仙剑,名号很好听,长得也很潇洒英俊,还爱穿白衣,一副仙人做派,事实上剑下无情最是手辣。这三剑中其实是红尘剑宋竹朗最为良善,心软温和并不霸道,只是一样是你若惹了他,他能屠你一家的偏激性子。
因此岑老伯向沈隽出手,飞凌和飞霜剑眉竖起还没发作,魏柏逸已经长笑一声手中长剑化作一条刁钻的巨蛇,朝着岑老伯咬去!
他们这些入了连星匣的修士,确实已经不大会思考什么,唯一留下的就是一些最基本的需求和执念,譬如飞凌和飞霜有了剑丸,就让魏柏逸和俞松潇十分羡慕,他们几乎是十分积极表现想要获取沈隽的欢心,这种时候自然不会放过。
魏柏逸先出了手,俞松潇也不肯落在他的后面,恰好这时还有那坐在轿子上不男不女的人物在,他见到岑老伯都败了,厉叱直接从纱帐中往后蹿去,以高妙的身法朝着远方逃跑。又有马蹄声又响,几人骑着马正朝这里飞奔而来。俞松潇整个人都化作一道剑光,先是一剑将那逃走的击中,才朝着来人的方向飞去。
岑老伯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从来不知道有人练剑可以练成这副模样,更不知道世上有人的身法可以快到这种地步!
就在这难以置信中,他被魏柏逸一招击败,憋憋曲曲地输了,连半成本事都没使得出来。
探到了对方的底,岑老伯忍着剧痛就想放声高呼让来人小心,别靠近这里,但魏柏逸哪里能让他说出口,如果不是沈隽下令让他不要下杀手,这老头儿早就没了命了。
他没来得及开口,来人自然丝毫没讨得了好,被俞松潇一人杀得七零八落。
秦城上面人还算多,这下边儿的秦城人却很少,等花南山瞪着眼睛出来的时候,只能满脸愕然地看着平时傲然自负不可一世的叔叔伯伯们倒了一地,竟然没有一人能在沈隽和她身边那四个高大剑客手上走过一招。
“这还真是……神仙剑客,万夫莫敌。”花南山喃喃说,再看向沈隽的眼神就变了。
卫姚同样没有想到沈隽厉害到这种程度,如此简单就杀得秦城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心中知道岑伯伯一定已经后悔了,还不如开门放她离开,也不至于丢这么大一个丑。
丢丑还是其次,被她打得这样毫无还手之力,她要说什么做什么他们也只得受着,难道还能找谁讨公道不成?他们自己本身也不是讲公道的人,这秦城内城的道理原本是他们讲的,外人当真管不了,连国家也不晓得他们的存在。在他们眼里这外城的人不过是会些三脚猫功夫,比不得他们这些真正的武人,这种傲气也让他们自认为凌驾于外城之上——
比如那把稀世的宝剑,外面的拍卖不过是做做样子,这会儿真宝剑早已经佩在了内城第一剑客白沛寒的腰间。
倒了一地的秦城高手,手足无措站在原处的都是跟着这些高手来的“侍童”、“侍女”、“弟子”、“剑童”、“女徒”,他们之中年纪最大的看着也不满二十岁,最小的也许才刚七八岁,还是懵懂未知的年纪,沈隽可不信他们都是内城这些人家的子孙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