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闻言心中又急又怒,面上却不能显出来,死命咬伤了舌头才微微提了些劲,她假意咳嗽了几声,做出一副喘不上气的模样。
“夫子怎么了?”叶容之看着她一脸关切,见胭脂难受的答不上话来,忙弯腰让她坐在树下,正要拿开她环着自己肩膀的手,好替她仔细查看一番,却发现脖颈上贴着一丝冰冷的凉意。
胭脂看着他眼神发冷,握紧手中的匕首,她伤了舌头只能含糊道:“叶容,不要动,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叶容之看着她嘴间的腥红默然不语。
胭脂忙伸手到他怀里拿药,却摸出了一根木簪,她一蹙眉便随手丢到了一旁,顺着他的衣袖一摸,果然摸到了两只小药瓶子,只是她不知这两瓶究竟哪一瓶是李言宗的解药,只能问叶容之,“哪一瓶是解药?”
叶容之不理她,更无视了他抵在她脖颈上的匕首,伸手去拿她刚才随手丢掉的木簪,因为他的动作匕首在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胭脂伸手按住他的手,李言宗危在旦夕,她已然完全失去了耐心吼道:“叶容,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快告诉我哪一瓶是解药!”
那软筋散太过霸道,舌尖的疼痛快要失去作用,胭脂心中焦急握着的匕首贴的叶容之的脖颈更近,血微微流出划过锋芒毕露的刀刃。
叶容之像是感觉不到痛,他看向胭脂,忽道:“夫子若是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告诉夫子哪一瓶是解药。”
胭脂看着他不语,他轻声问道:“夫子为什么收李言宗做徒?”
为什么?
究竟为什么十六年都不曾回来看他一眼?
事到如今,胭脂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她不由嗤笑道:“你问我为什么要收言宗为徒,倒不如问我为什么只把你当做普通弟子。”
她回忆起他少时的模样,带着几分悲天悯人,“我给你取了容字为名,受益惟谦,有容乃大是我对你唯一的期许,可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完全成了与这相反的人。
你眼之所视,心中所念皆是怨恨苦毒,你看不见好的东西,这样的你要怎么和言宗比?”
胭脂面色温和的看着他,嘴上却吐着恶毒伤人的话,“家世相貌你已然比不过他了,可笑连最基本的正直良善都没有,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弟子。”
第36章
叶容之垂着眼,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神情,很平静的模样,他忽然笑了起来,“十六年……我盼了夫子十六年,原来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在十六年前……”
胭脂忽然觉得心口紧的难受,她不敢看叶容之,只是死死地盯着刀刃,哑着声道:“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叶容之清秀的眉眼染了黯淡的笑意,眼角微微湿润起来,他颇为认真地看着胭脂,眼神在她脸上流连许久,带着几分宠溺轻声道:“白玉瓶里的是你们的解药,另外一瓶是迷药,一滴可以放倒十个壮汉。”
胭脂立马拿着两瓶药,起身头也不回逃一般似的往来时那路奔去。
如果两个只能选一个,那么那个人只能是李言宗,这是她答应地府应该付出的代价!
胭脂打开解药在自己鼻尖猛嗅了一番,等到恢复了力气就连忙奔出了林子,一直不停歇的顺着马车的印记追了许久才赶上。
借着天边隐隐泛起的鱼肚白看见了远处停了一辆马车,周围倒着几个黑衣人,胭脂心下大骇,莫不是迟了?!
远处的尤十一砍倒了最后一个黑衣人,他的声音传来,“瞎担心什么,胭脂姑娘那儿有叶先生在,绝对不会有事的,你们要担心也该担心了南疆十鬼,毕竟是道上名头这么响,死的若是太难看也叫人怪唏嘘的。”
沈绾气得在一旁骂道:“狗屁!叶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顶什么鬼用,你以为南疆十鬼是纸糊的人动动手指就能倒!还不快解开我的穴道,你个蠢货!”
尤十一早被叶容之锤炼成了铜墙铁壁,这点小辱骂与叶容之那魔星相比,简直犹如和风细雨般温柔,只是他有些叹息,“真不明白叶先生为何非要我护着你们这些累赘,简直浪费人才。”
胭脂闻言如遭惊雷,她拿着手中药微微颤抖起来,她……误会了叶容之!
还拿了他的迷药,那他要拿什么来对付南疆十鬼,胭脂猛得回头朝原路跑去,以她对叶容之的了解,应该会留有后手,可是她着心头却一直徘旋着一种不祥的预感,不安忐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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