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心中厌憎她。
自然也不愿这时候她进来搅了浑水,在一干人面前,露出要让宝玉同黛玉结亲的意愿来。
贾政按了和珅的话去做。
不多时,王夫人先至,便落了座。
她心中猜不透这是发生了何事,只是暗暗拿目光打量和珅。
莫非……
莫非这和侍郎听闻临安伯府的人上门求亲了,便坐不住了?
虽说这样一来,自然不可再让惜春同和侍郎的弟弟结亲了,但于王夫人来说,也并无损失,反而是件喜事。
她抬起手帕,掩了掩嘴角的笑意。
不多时,林如海携着黛玉也进门来了。
黛玉穿着茜色褙子白色绣竹长裙,头上簪着玉制的钗子,比前些日子见的时候要稍见素淡些,却又不失了那股子灵动气。
打她踏入门来那刻起,和珅的目光便不自觉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见她迈过那道门槛。
见她耳边垂下的玉色坠子,摇摇晃晃。
和珅心底那道一直隔着的窗户纸,霎地被捅破了。
从前半分不曾留意的那些心思与情意,如滔天洪水倾涌而出,将他席卷在了其中。
心底反倒豁然开朗了起来。
再不觉有半点的郁气。
他对她是起了心思的。
所以他才大张旗鼓,教训宝玉,警告荣国府。
所以他才丝毫不给临安伯府脸面,瞧那临安伯公子浑身都是错处。
所以他才牢记着几年前,黛玉同他随口提过的花灯。
所以他才更小心翼翼,时刻怕坏了黛玉的闺誉。
那日他亲去送走马灯的时候,在黛玉跟前竟会觉得局促。
不过是越生爱意,便越怕惹她不喜罢了。
和珅心底百转千回,却没有一个人瞧出来。
便是黛玉,也并不知晓,和珅盯着她瞧了一眼,心底就奔腾过了这么多的思绪。
贾政早已将和珅的意思,又复述给王夫人说了。
于是王夫人此时便拉着黛玉的手,将她带到了石屏后说话。
黛玉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隐约听说府上要给哪个姑娘说亲,但她没想到自己也会牵连其中,毕竟她实在算不得是荣国府里头的姑娘。
二舅舅同二舅母将她请来也就罢了,为什么他也在呢?
黛玉压下脑中思绪,抬起头来,看着王夫人道:“二舅母可是有话与我说?”
“那临安伯公子你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