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照那箱子“珍藏”似乎推开了一扇神秘的大门,月佼面红耳赤地接连看了好几本,不知不觉竟看到寅时。
见云照还在睡,她便也不扰,轻手轻脚地出了书房的门。
外头有侍女已早早起来候着,月佼便请侍女领自己去洗了个澡,将通身带了一夜的酒气涤去。
洗完澡出来后,天边才微有些许晨光,宿醉的伙伴们全都没醒,月佼自己又了无睡意,便对侍女说了一声,出了院门,沿着山道随意走走。
山风阵阵,沁沁拂过她发烫的红颊。
一夜“苦读”,她看着书页上那些香艳的文字,脑中竟然是……
严怀朗的脸。
“心上人吗?”月佼垂着一张小红脸,漫无目的地走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昨夜云照才说过,“若你瞧着一个人,便忍不住想笑;总怕自己在他眼里不够好;成日都想与他黏在一起……那大概就是你的心上人了”。
月佼在脑中一条条认真比对着,忽然又有些不确定了。
她瞧着严怀朗会忍不住想笑,这个没错,可有时看着其他人,她也会想笑的。
想到这里,她不满地皱起眉头,有些不能接受“自己竟是个花心之人”这件事。
不对,一定还有哪里不对。
然后……怕自己在他眼里不够好?这条是中的。
成日都想与他黏在一起?没有没有没有,在沅城时他种种举动太过亲近时,若不是念着他神志不清,她怕是会拔腿就跑。
因为那种心中莫名其妙砰砰跳、手足无措的陌生感觉,隐隐让她有些害怕。就算明知他不会伤害自己,却总是想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哎呀,那他究竟是不是我的心上人呀?”月佼苦恼地抓着自己微湿的长发,红着脸喃喃自语。
这个问题让她十分困扰,她烦躁地跺了跺脚,决定再回去请教云照。
沿着来时的路往回正走着,却见迎面有一辆马车过来,月佼往道旁让了让,脚下并不停步。
与马车擦肩而过之后,马蹄声却在她背后倏然而止。
月佼疑惑地回头瞧了瞧,那马车只停了片刻,又接着往前走了。
她满头雾水地挠挠头,正要扭头,却见一身常服的严怀朗立在那里,唇角带笑地望着她。
晨光熹微,天光淡如琉璃。
在月佼脑中蹦跶一晚上的颀长身影,此刻正临风立在在葱茏青山的道间。
他姿仪挺拔如参天白杨,苍色锦袍上似有光华凛然,不染纤尘,连道旁的树影都不敢在他身上投上斑驳。
月佼使劲眨了眨眼,忽然满面炸开深重红晕,拔腿就往道旁的林中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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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跑了,”月佼背靠着一棵海棠树,弯身以双手撑在膝上,小口喘着气认输,“我真不跑了。”
自出谷以来,这还是头一回被人追得……根本拉不开距离。
这个严怀朗,深藏不露啊。
站在离她不过半臂处的严怀朗暗暗平复了一下气息,才轻道:“昨日对你说话大声了些,你就记仇到这时候?”
方才月佼一见他就跑,吓得他的心都险些不跳了。
他太清楚这小姑娘“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回头”的性子,他真怕她想了一夜后,下定的决心是“再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