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在宝船上,她设法让他将那朵洛神花吃下,不过是暂且控制他身上的毒不再蔓延,可那并不能替他解毒。
那时她对圆脸狐狸提出要带走严怀朗时,不过是在赌运气。
毕竟他认不出人,若他当场表现出对她的抗拒,场面就会变得非常棘手,圆脸狐狸自然也没那么轻易就信了她。
可出乎意料的是,严怀朗对她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抗拒,反而亲近驯服得让整件事变得天衣无缝……
月佼扭头瞧了一眼正笑望着卖艺人拍手的严怀朗,心中后怕又庆幸。
幸亏,他于心智迷失中,依然没有对她剑拔弩张。
许是月佼的目光在严怀朗侧脸上流连太久,他忽然扭头与她四目相对,惊觉自己竟在无意间松开了她的手,便急急地重又捞过她柔软的小手握在掌心,再也不肯撒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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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待两辆马车重新回到北郊的庄子,漫天的雨丝仍是连绵不绝。
“真是怪得很,城中根本就没有雨的,”月佼踏进回廊,略掸了掸身上沾着的些微水气,对前来相迎的云照笑笑,“你和小真真吃过饭了吗?”
一听“小真真”这个称呼,她身侧的严怀朗当即如临大敌地展臂将她圈进怀中,蹙眉凛目地四下张望,像是生怕纪向真会忽然自哪个角落蹿出来与他抢人。
云照捧腹笑弯了腰,大呼要完:“这架势,‘一山不容二虎’啊!”
满面通红的月佼强忍羞赧,伸手推了推严怀朗的肩头,无奈笑嗔:“赶紧松开呀,不像话。”
严怀朗这才不甘不愿地松了怀抱,轻车熟路地扣着她的手。
片刻后,管事侍女走过来屈膝行了礼,低眉顺目地恭谨相禀:“姑娘早前吩咐的炉鼎、小灶都已备好,今日就用得上吗?”
月佼道:“还有几味药今日没买到,想来是市面上不多见,待明日雨停了我再去周围山上找找有没有。我先去瞧瞧那些炉鼎、小灶合不合用。”
她示意管事侍女不必打扰,便牵着严怀朗,与云照一同往管事侍女说的那间药灶走去。
进了那间药灶后,云照将门虚虚掩上,状似随意地环臂靠在门缝旁的墙上,谨慎地透过门缝看看外头无人靠近,这才低声与月佼说话。
“中午那张世朝来过,说是奉他家少主之命来探望咱们住得惯不惯,”云照偏着头盯着门缝外头,口中嗤道,“啧,这周围全是他们的人监视着,竟然还不放心。”
月佼随手揭开一个小砂壶的盖子,笑道:“心虚呗。”
又对严怀朗道:“你先将我的手松开,好不好?我要两只手才好做事的呀。”
严怀朗沉吟片刻后,不情不愿地松了手,闷闷坐在灶前的小凳子上,长手长脚缩成不太愉快的一团。
“哦,对了,”云照又道,“还送来几盆花,就是昨日你让严……他,吃的那种花。说是他家少主瞧你昨日像是很喜欢那种花,便忍痛割爱,送来犒劳你的辛苦。”
洛神花?!
月佼大喜过望,倏地抬头:“在哪儿?!”
就说她是运气顶顶好的姑娘吧!真是缺什么来什么,好极了。
听出她话里乍起的欣喜,云照扭头瞥她一眼:“就在你房里搁着呢,拢共三盆,都开得极好。”
“足够了,晚些我先不回房,你让纪向真将每盆花掐上两朵藏起来,”月佼笑着催促道,“这样旁人若察觉花少了,就好说纪向真冒失胡闹,别让他们瞧出这花是被我熬药了。”
云照立刻明白那花是要给严怀朗配解药用的,便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不过她并未立刻离去,反手将门掩严实了走到月佼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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