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子文只能咬着牙,又把手掌凑了上去。
这会他仍旧是感受到季沉肚子里的胎儿十分‘亲昵’地凑了上来,在他掌心的位置缓缓蠕动着。
一阵恶寒。
默默咬了咬牙,子文并没有告诉季沉他感受到的,只说:“弟弟今天可能是换了新环境,有些不太适应,我陪陪他应当就好了。”
听着子文的话,季沉觉得有些蹊跷,随即他便问道:“你能感受到弟弟的想法?”
子文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摇头道:“我只是猜测而已,二爹爹你好好休息吧,我也陪着你。”
子文撒谎的手段早就炉火纯青了,因此季沉也并没有看出来什么——或者说,季沉根本就没有想过去怀疑子文。
于是这会,季沉默默点了点头,便躺下了。
而子文也顺势在季沉身边躺了下来,期间他的手便一直小心地放在季沉的小腹上,不敢松开。
他就害怕自己一松开,那个小灾星就又闹了。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还勉强算得上安稳。
因为这洞穴中分辨不出白天和黑夜,所以季沉便也没有像在之前的住处一般那么节制地控制睡眠。
而且子文在身边,季沉总觉得比邀月在身边要更放松些。
邀月喜欢管着季沉,不让季沉多睡,不让季沉盖太厚的被子,吃东西也要邀月先看过了才许吃。
季沉知道邀月是为了他好,但孕夫本身就情绪比较脆弱,被这么管束住了难免就有些压抑,现在他倒像是完全放松了一般。
午饭是子文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刚刚烤好的新鲜乳鸽,一碟新鲜的小葱拌豆腐,配上不辣的腐乳和白米饭。
那乳鸽似乎是先蒸过再烤的,里面的肉十分柔嫩,也不会像直接烤出来的那么上火。
小葱拌豆腐清新可口,而腐乳确实最画龙点睛的那个。
用黄酒炮制的腐乳,十分鲜香,回味无穷,乳鸽沾着腐乳汁好吃得不得了。
季沉这是第一次,在孕期吃了整整两碗大米饭和和半只乳鸽。
子文看着季沉的样子,便知道他平日里被邀月约束地太紧了——邀月基本上除了炖的老母鸡,就不许季沉吃别的肉类了。
季沉吃完了饭,简直不想走动,但这会子文看着季沉的模样便出声提醒道:“二爹爹,吃完饭要散步哦。”
子文这句话说出口,季沉忽然便想起邀月了,因为他平日里吃完饭也是邀月扶着他,在后山旁边散步。
只是半日,想起邀月,季沉心中便微微一酸。
然后他想起自己这次贸然的决定,更是觉得有些愧对邀月,抿了抿唇,季沉看向子文道:“子文,你帮二爹爹一个忙好不好?”
子文只是看着季沉的神情便知道季沉要说什么,这会他便道:“我今天去找吃的的时候就已经用信鸽给大爹爹送信了。”
“如此……”
季沉竟是有些失落地垂了垂眼,然而末后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又道:“子文,我想亲手给你大爹爹写封信,你帮我找些纸笔来吧。”
子文听到季沉这句话,心里莫名有些失望,但他也知道季沉对邀月的感情,这会默默撇了撇嘴,便变出了一副纸笔来。
季沉看着那摊开的雪白宣纸,顿时心潮起伏,然后他便拿起毛笔,蘸了浓墨,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其实有很多话,季沉没有告诉邀月。
他沉默了这么久,当着邀月的面他始终是说不出口,而这一次,他有机会了。
从天庭二人初遇的时候开始写,写到邀月的寿宴,再写到邀月那时候跳轩辕台,及至人间种种……
季沉越写,越觉得胸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