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洞里传来沙哑但穿透力很强的声音。
瓦里安一惊,这个老迈巫医的预感能力,竟然远自己的想象。
他不安地向黑暗走去,一路设计好的台词也变得凌乱不堪。
顺着坑洼不平的路走到了忽然开阔的洞室,麦金正席地而坐,身下垫着块熊皮。宠物蜘蛛恰克斯不知从哪里突然爬过来,围绕着瓦里安嘶嘶地转着圈。
“麦金族长……”瓦里安恭敬一礼,刚想解释来意,突然听到麦金那低沉不悦的声音。
“我那个忠诚的维瑟哈特呢?我那三位坚定的召唤者呢?那位勇猛又心细的祖拉雷克呢?”
瓦里安感觉一阵寒意扑面而来。
“嘶——”蜘蛛恰克斯停下转悠,前半身抬起,愤怒地向瓦里安张开巨大的牙齿。
“恰克斯!”麦金责备地轻声说。
蜘蛛一听,立即收起凶相,缓步趴到了熊皮上。
阴影中,麦金无奈地长叹一声,“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我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瓦里安想起这些陪伴自己一程的人,以及战死的枯木和邪枝部族,那些连名字都不得而知的巨魔,心里忽然一阵酸楚。
但,那又能怎么办呢?即使他们避免了与兽人的战争,也会陷入与人类和矮人的战争,也一样会死掉,像秋风中的落叶般默默地埋入泥土,不是吗?
那些高高在上的君王,那些监管凡间动态的龙、神,以及对艾泽拉斯虎视眈眈的邪恶势力,还有那些顶级的造物主泰坦们,有谁会在乎芸芸众生的死活,有谁会关注他们的喜怒哀乐?
好吧……瓦里安突然想到,自己也将成为高高在上的君王。那个时候,一定要给所有人一条活路。像莱恩国王那样,时刻为了保护国民,披甲持剑冲锋陷阵。
“喂?你在听吗?瓦里安王子?”
瓦里安一惊,一切纷乱的杂念顿时被清空,这老巨魔知道我的底细?
“我当然知道你,就在刚才,我观察了一下,果然,你大有来头……”麦金悠然地咧开嘴笑了笑,“不过,年轻人,我提醒你——你现在就像个孩子,手里捧着珍宝,一个人走在闹市中。明白吗?”
瓦里安懵了,他是什么意思?
“这个危机四伏的世间,你这样子是不行的,连老迈的我都可以窥视你的一切,就别说那些邪恶之人了。年轻人,我活了数千岁,连我自己都不记得具体年龄了,但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明目张胆地把一切暴露无遗,这太危险了。”
瓦里安赶紧行礼,“麦金族长,请您慷慨地为我解惑,我会全神贯注地聆听您的教诲!”
“你的谦卑让我震惊,好吧。先说我这个老巨魔,我这个心如死灰的老家伙,为什么会见你。或许因为你不但帮枯木收回了祖尔祭坛,还导致邪枝部族信奉了沙德拉,这样我们两个部族的仇恨,就完全化解了。又或许是因为你的与众不同,你让我看到了自己在远古时期才拥有的一种希望,它就在你的心里,像团微弱的火苗,在燃烧着。我多么希望它能永远燃烧下去,而不像我心中的那团,早已湮灭在残酷的历史长河中。还或许,我只是老糊涂了吧……”
“我知道你的处境,瓦里安王子。而且你所做的,也是符合我们枯木部族利益的,当然是指遥远的未来。你会是位了不起的君王,你会拯救岌岌可危的艾泽拉斯,当然,你现在只想拯救你自己……”
麦金忽然诡秘地微笑着,“你的每一个起心动念,每一个或简单或复杂的思维波动,在那些整个身心都浸润在各种能量中的人、半神或恶魔面前,就像一场场的狂风暴雨般明显和清晰……”
瓦里安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深棕的眼眸中闪烁着疑惑和不安,以及某种强烈的希翼。
麦金忽然慈祥地笑了,笑得像个老迈的外婆。
他从手上摘下一枚戒指,“好啦,不绕圈子了,尊敬的瓦里安王子。”他把戒指递给瓦里安,“拿着,年轻人。你身上时刻散的各种光,蓝的绿的金的,都快把我晃瞎了!”
瓦里安迟疑地接过来,又一枚戒指啊,这是干什么的?
“我不再需要它了,邪枝部族不会再到处抓捕我去献祭血神哈卡。这枚戒指,可以掩饰你身上的任何能量和阻止身份信息的流露。以后,没有巫师可以解读你的身份和你的思维。你就像个普通的人,空空如也。”
瓦里安心中大喜,原来还有这么回事!
“你一定有过被追踪的经历,因为他们在很远就可以看到你了,即使你进入暗影界,也会有大量光辉渗透过来。”
瓦里安赶紧戴上了戒指,虽然并没有任何的身体反应,但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就像身心被一道无形的屏障保护着。
“这只是作为一位长辈对你的馈赠罢了,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是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也就是你来找我的目的。很幸运的,我知道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摆脱困境。其实我本可以守口如瓶,比如这个戒指,或许我会后悔送给你,或许吧,管它呢。但愿你一直是当下的你,明白吗?保持你现在的心,保护好你心中的那团火焰。”
瓦里安鼻子一酸,老家伙对我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