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七茜却未起,依旧跪着道:“回陛下,小妇远行昨日方归,归家才知我那冤孽犯下国法,真真罪无可赦,万死难辞其咎!然,家中祖母年迈,老父需要奉养,伶仃幼子何其无辜,未成人便成祸国罪人之后,他一人死便死了,可他的兄弟亲人又凭什么与他同罪焚身!”
霍七茜再叩首朗声道:“小妇愚钝不知如何是好,今日来御前献金,也是想遵循国法律令,他有滔天罪,妇有嫁妆金,今特来缴金罚,愿赎其罪过,还望吾皇开恩,赦免其罪!”
武帝看着横财想,便是谭守义给我这么多钱,朕也~也赦他,天下人连朕在内,就没有一个人值这般多钱的。
然这妇人却断然舍财。
他是真心佩服了。
也不止他,这周围文武百官,这附近围观百姓,竟有一多半暗自想,你个傻子,你有这么多钱,你买个祸头子回家你是疯了。
你有这么多钱,便是守寡了,天下男子尽俯首啊,哼,甭说天下男子,便是皇帝,你怼他般多钱财,皇后也不是不能做的。
怎么就这般傻呢?
武帝心情极好,为了维护面子,却依旧板着脸,嘴角却忍笑道:“霍氏,你可知陈大胜身犯何罪?”
此言一出天下百姓心中一声……呸!
霍七茜抬头,想起父亲说的后果,便认真道:“回陛下,区区钱财自然不重,他既闯动摇国本之祸……”
武帝咳嗽一声,有些尴尬想阻止这憨妇胡说八道,就听晴天霹雳一句话,这憨妇说:“……小妇还有谭家叛军贼首六十七献给陛下,盼能赎其罪过!望陛下开恩!”
“嘎~!”
扑通一声又有人栽倒,武帝来不及回头看,就傻了一样看着霍七茜喃喃道:“你说,你,你有什么?”
霍七茜抬手端正施礼道:“小妇有贼首六十七,也可做金罚之金。”
啊,这是什么神仙小妇,朕给你修个庙,再塑个金身吧。
然而这虚伪的皇帝,就忍笑语气古怪说:“那,头呢?”
霍七茜回头喊了一声:“安儿,将那些贼首呈过来。”
没多久众人便见失踪了的小郡王,还有西城伯赶着一辆大牛车慢吞吞的来到御前。
佘万霖下车与谢析木一起拜见武帝,武帝看着那巨大的杂木箱子,语气便慎重道:“不必多礼,那……谭守义可在其中?”
佘万霖心里翻白眼,可嘴上却真诚道:“回陛下,正是谭守义等贼首六十七颗。”
武帝大步流星过去,伸手要打开箱子,佘万霖赶紧蹦起阻止:“陛下,这些东西虽腌在草灰里,就臭的很……”
谢析木连连点头:“对呀,您找个地方让别人验明身份吧,这地方是大梁宫口,不吉利。”
这位说话向来没啥尊卑。
武帝也顾不得计较,就连连点头说:“对对对,来人,孙绶衣,孙卿!”
孙绶衣满面喜色蹦出来道:“在在在,老臣在。”
他说完,对这娘几个竖起大拇指。
没法不佩服,无论是这霍氏胸襟,还是这骇世惊俗的手段。
六十七这数字一出,满朝文武便不会怀疑了,一切线索都对上了。
武帝甩袖子:“你也老大不小,这般端不住,赶紧,赶紧下去验来……”
你到端的住,你都结巴了。
如此,孙绶衣领命带着一干人等拉车下去验头去了。
其实也就没多久,众人便听一声嚎啕,孙绶衣就跌跌撞撞过来,手里还抱着一个贴条的木匣子。
他来到近前打开,臭的武帝一个倒仰,他也不舍的走,就死死盯着孙绶衣问:“孙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