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一张纸谭唯征就明白,这是事成之后的圣旨,总之还钱那是没门,随便安抚一下就得了。
更何况,谭唯同认为自己早晚是要登基的,而乌灵那个丑样子,她配做皇后么?阿爷还是有些讲究,到底也不能杀,就废后幽禁吧,总对得住她了。
至于兴业这孩子,昨晚睡不着谭唯同就想,到底亲生骨肉,虽说被乌家教坏了,一场父子便把金滇给他吧,好歹也是对得住他了。
他们爷俩便是这样的缘分,再多没有。
想到这里,他嘱咐谭唯征道:“老二,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有些担当,转明儿乌秀那点根底你就跟他走两次,到底……国事艰难民心如秤,稍倾则乱,懂么?”
谭唯征立刻端正应诺。
城外老园子钱库外,乌秀就坐在罗汉床上,一边儿饮酒吃肉,一边看旁人搬空他的钱库。
旁人也看不出他有半分不如意,就大早上来了,带着人来开了秘库随谭家折腾。
倒是跟着乌秀那些闲人舍不得,先还跟乌秀闹腾来着,乌秀就让人把他们赶出去了。
这帮子无赖何时见过这般多的钱,如此便疯了,死活不出去,被打一顿赶走了。
其中就有陶继宗他爹,正门面门挨了一棒子,门牙都飞了。
出去他就寻了地方,跟一帮子旧人撕心裂肺说:“爷们儿,这些年,流血流汗跟着他乌秀,做的是提脑袋的营生,好家伙,现如今他要发一笔大的,就先照顾姻亲,咱们这些出力卖命的,就是臭狗屎了!”
立刻有人愤慨道:“这是没门!咋,过河拆桥,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其实,乌秀的钱儿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从前他们跟着混吃混喝,拿点跑腿也算是滋润,可他们也不知道乌秀有个这般大的钱库啊?
而今谭家来取钱,搬空了钱库这帮子人就觉着,他们也该有些好处的,横财冲脑髓,人为钱这事儿能瞬间癫狂起来。
天王老子?天王老子来了今儿也不行!
其实就都压根不是好东西,看乌秀要甩了大家伙,他们就扎堆密谋起来……
不提这些倒霉东西,只说乌秀最后站在空旷的地库,他四处观望,而后喊了一嗓子,呜咻~!
那地库便是一片回声,喊完他开始哈哈大笑,最后躺在地上翻滚着大笑,笑完……就呆愣的如个傻子不言不语。
后他亲卫过来对他耳边嘀咕,他便站起,对着自己身上一顿拍灰整理,收拾完还认真的问亲卫:“我怎么样?”
亲卫笑了起来,语气却有些酸楚道:“爷自然是一等一的俊秀公子了。”
乌秀点着他笑骂:“我还俊秀公子,老了,还当十年前呢,十个指头都不全的伤货,我还一等公子,什么东西!”
说完,他背着手离开一文钱都没有的钱库,走小路来到老园子外的一处水榭。
水榭清幽,竹风轻抚,平台有美,纤手抚琴原该清婉,今儿却是酒狂。
乌秀笑着过去,靠在依栏,提起酒壶饮着,听着,喝得半醉了,那边美人才发泄完,斜眼一看,竟是满指血痕。
摇摇晃晃站起,乌秀过去跪坐,伸出残手握住这玉手,就将那血都亲了去。
终于,这美人抬了头,却是谭唯同最爱的美妾,叫张宝锦的。
她就看笑话一般看着乌秀说:“奴听说,有坏人要死也,便来一贺。”
乌秀闻言哈哈大笑,笑完才看着张宝锦说:“舍得?”
张宝锦却笑:“舍!如何不舍?谁让奴瞎了眼,蒙了心,稀罕个畜生,他一跪一哭奴这辈子都毁了,又能如何?只能舍了你了。”
乌秀十分怜惜,伸手抚她脸说:“还想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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