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有什么?除了一把刀,一身杀人的本事,也就只读了一本书……
陈大胜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思考着,就像他坐在南门看着那吼般静默,而在他的心里,他就默念着先生教的那本书,什么读书须用意,一字值千金……什么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还有什么?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行不惊……这些道理放在此处都无用啊……
想着想着,身后便有人敲了他肩膀一下,陈大胜猛惊站起,对方也惊住了。
郑阿蛮看着自己的手,心道,老子总算是得手一次了。
看陈大胜惊讶的看自己,他就得意的笑说:“你想什么呢,这要是在杀场~我就得手了!”
陈大胜摸着脑袋,很实诚的也笑了:“这梵音还挺好听的,我便听住了。”
郑阿蛮满面的受不了,他那略显女气的秀眉一拧,便讥讽道:“飞廉哥难道不是嫌弃和尚念经烦躁,才跟我一样逃出来的么?”
郑阿蛮是郑太后的侄孙,在郑太后眼里陈大胜那也是外孙,便让他们互相哥哥弟弟的喊着以示亲香。
要是旁人,凭着郑阿蛮这个臭脾气,他能喊才怪呢!可偏偏陈大胜是老刀,还是刀头,他心里佩服,便一点没反抗痛痛快快的喊了哥。
还有一条不能与外人说的原由便是,郑阿蛮与自己家里关系也不好,他七八岁为质,在皇爷身边靠着自己的能力,是战场上长大的,而今身上的差事那也是一刀一枪自己得来的。
谁知道回了燕京,总算能回家了,家里人却偏偏说不中听的想来降服他,如今又说书礼的事儿了?
他在战场被人砍了几刀,差点魂归天外的时候如何不说?
真~管的宽!
再说,祖父对表舅舅,表姨们做的事情,他心里实在恶心,便开始玩着花样气起人来。
郑家崇尚简朴,他偏偏就要五颜六色一身绫罗,还张嘴银子闭嘴铜钱。
郑家崇尚书礼,他偏偏就要日日混迹书坊楼子,偶尔还要舞刀弄枪举止粗鲁。
他祖父不许他回家,他便进宫跟皇爷讨了宅子自己住,手里无钱,他便跟姑奶奶郑太后伸手……
叫蔡有福的太监乖觉,见郑阿蛮到了,便赶紧搬着一把交椅过来请他坐。
可郑阿蛮却一摆手道:“不坐不坐!你走开,碍眼的很呢!”
蔡有福又讪讪退下。
等他走了,郑阿蛮这才得意洋洋的又在陈大胜面前左右扭动一下道:“你瞧瞧,我今儿有什么不一样的。”
陈大胜叹息一声,这小子成天没事做,有点新东西就要来自己面前转圈,让自己猜一猜,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臭毛病。
可他却不知道,郑阿蛮不太会讨好人,这个让陈大胜猜价格的游戏,也是他强行想出来的一种接近方式罢了。又鉴于陈大胜这不识货的见天猜错,倒让他玩上瘾了。
胳膊上一串银白在阳光下反射,陈大胜便指着他手腕道:“多了串珠儿。”
郑阿蛮立刻高兴了,他一把摘下手里的串子,举到陈大胜面前说:“嘿,猜猜这是什么?”
陈大胜低头细看,就见到他手掌上托着的竟是一串若水滴般的珠儿,便也惊讶了。
他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啊。
他好奇的伸出手指捅了一下,恩?指尖竟是凉飕飕的?便问:“这是何物?”
郑阿蛮满足极了,便笑着说:“这是昨儿刚得的,叫白水晶的串儿!我这个纯净无垢,是全大梁最好的一串了,是那贩昆仑奴的外域商人进的新货,你再猜猜价值几何?”
陈大胜一看这东西就觉着昂贵,于是鼓足勇气猜了一个大价格道:“一,一百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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