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翻江骑着一匹纯黑大马,威风凛凛的护着师傅的人轿,人太多,他不得不高声对师傅喊到:“师傅!便是当年的青鸾剑谷红蕴进京,也没有这般威风吧!”
庞图眼神闪过一丝矜持,倒是严肃的瞪了自己这不稳重的徒儿一眼。
沈翻江露了少年气,就吐吐就舌头不说话了,依旧是得意的,趾高气昂的拉着马缰,用下巴眼角看人。
就这样,他们距离庆丰城越来越近。
城门边守着各家的镖行总镖头,看到远处声势浩大的人群接近,他们便纷纷点起线香,一路跑到庞图人轿边上,点起几千响的鞭炮提着随人群走,一起往庆丰城里送……
他们走啊,走到离城门不足五十步的地方,忽就从城楼上,飞下一杆足有两丈高的巨大桐油杆子。
惊得一群人当下就呆滞了。
那杆子被奇异的力量深扎在地上,待稳当了,人们才看到那杆子上飞扬着一面庆丰斗台上的死斗红幡旗子。
斗台三杆旗,白旗切磋,蓝旗凭输赢定江湖事,而红旗便是不死不休!
庞图给陈大胜下的便是这面红斗旗。
一切的喧哗瞬间停止,只有不甘心的爆竹还在震天响。
四处硫磺烟当中,一位抓男人发,戴小玉冠,脸上覆着新年榆树娘娘面具,脚蹬三色金团花小靴,身着大红遍地金麒麟女武服,双臂上鱼鳞臂甲的女子,便慢慢从杆子顶端飞身下来,她手里还捧着一个红布的小包袱。
最后一枚鞭炮发出一声不甘愿的蹦跶,安静的周遭俱都吓了一跳。
七茜儿将红包袱放在杆下,仰头看着飞舞的旗子想:“很好!亏我把这主杆子扛来,便算作台上约斗,就不是违反律令了!皇爷他们那般聪明,一定明白的。”
能举着这么大一根杆子,从城门楼上丢下来,又稳稳的扎到地面立住了,这便不是普通人。
一路狂妄的庞图面上终于动了神色,他慢慢的站了起来,立在人轿上看着远处那红衣女子道:“前面这位?护国撑天柱,南北堂门三柱香,长衫短裳圆脖子,不知姑娘着那件衣,又烧的是第几柱?又是谁家案头的香?”
七茜儿坚决不认自己是江湖人,不懂,也更不会接这样的话,如此她便看着庞图认真道:“我说,你过不去了!”
庞图一愣,下意识问到:“什么过不去?”
七茜儿指指身后的城门道:“你过不去了!”
庞图都给气笑了,不过江湖各门各派,奇人多得是,本身女子只要敢出来行走江湖,一般都有些本事,兴许身后还有个大宗门。
如此,他便自检了下想,难不成是我下手太狠,招惹了山上很少出来的老东西?
于是他拱手道:“姑娘既然知道养山门不易,更该知我们这些拿供奉的苦楚,人家几十年上百年的供养你,不舍点人命进去,东主如何会满意?我看姑娘年轻,定是被人蛊惑的。今日~庞某必要进城的,姑娘若是肯送这个人情,只要报下山门,让步三尺,庞某这就下轿步行过城……明日玥贡山自有谢礼奉上!”
这一路叱咤风云,庞图已是相当客气了。作为大宗师,他如何看不出七茜儿的厉害。
可惜,庞图说的这些,七茜儿统统不懂,她就知道这人是个坏人,是要害自己孩子爹,要阻止安儿出生,还四处杀人,冷心冷肺折腾出那么多寡妇孤儿。
于是她上前一步,不客气指着庞图道:“老牲口!你下来给我打!”
后宅妇人么,逼急了就是这个调调,没有骂祖宗就不错了。
七茜儿内心一阵躁动,就觉着血液沸腾,简直憋死她了,总算能打人了……
庞图气的面色发白,他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却听到身边有人骂了一句:“贱婢!闭嘴吧!!”
一杆银枪亮着枪尖对着七茜儿便飞了出去。
庞图大惊,便喊到:“翻江住手……”
只可惜,那长枪对着七茜儿脖子便去了,也是说时迟那时快的事儿,枪尖眨眼来到七茜儿面门,七茜儿最近看这玩意儿都要看吐了,她就脑袋微微一歪,枪尖擦着脖子便过去了,等到枪杆尺寸过到恰恰好的那个点,她伸手一捏,就听到咯嘣一声脆响,沈翻江的长枪便从中折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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