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唯同挣开被子,上去就搂住弟弟,对自己的祖父怒目而视。
谭守义无所谓的笑道:“让你做泽儿的儿子,可不是老夫说的,是陛下说的,若不是不愿,当初做什么去了……?”
没人说话,只有干柴声劈啪作响。
许久,谭守义才道:“今日起,你便在你父面前结芦守墓三年,当日你父如何成为战神,老夫也会派人一般无二的教导你……”
谭唯同讥讽:“祖父不是当初送二叔做了和尚么?不如送三弟去与阿父作伴可好?”
谭守义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我倒想!他若听我的,便没有这一天了!可惜啊,他有个远大的志向……你们啊……”
他站起来,看着祠堂里的雕像说:“祸在眼前却不自知,难道你们就没察觉,自从你们二叔没了,陛下便再也不信任谭家军了么?”
这次没人说话了。
谭守义扭脸看着谭唯同道:“也不傻么,呵~你是宗子,所谓宗子,便得把心放在心中,不偏不倚,不悲不喜,公平合理才能带着宗族长长久久的生存下去!谭从不是一个简单的称呼,而宗子却是我邵商谭氏几千族人定盘之星,你可知?”
谭唯同不说话了,他看看祠堂,又看看自己的祖父,再看看父亲去的方向,最终他咬咬牙,狠狠盯着谭守义道:“……孙儿知道了!”
谭守义看着他的脸轻笑道:“慢慢来,我等着你把老夫弄下去,再把你爹接回来……”
“孙儿~万不敢这样想。”
“你尽管这样想!我愿意你这样想!老夫高兴你这样想!如今谭家军已然失去圣心,这圣心倒是无所谓,无非你有用,圣人总会偏爱你几分……汝父无用,站着地方便是麻烦!”
看大孙子被冻的发抖,谭守义便把酒葫芦递给他道:“如今当务之急,却是谭家军的军心……你可知?”
“军心?”
“对,没了长刀营,谭家军便没了军心,你爹是个傻子,非要边沿你二叔,甚至你二叔死了他都不愿意用他的人,你可知,我若是你爹该当如何?”
“……如何?”
“要么~让他们消失!要么……便恭恭敬敬奉养起来,不过几两银子买个名~才是有始有终!人家当兵卖命,谁不想要个好下场!好么,吃都吃不饱,谁还跟着你们出力流血?你们真当自己是神仙不成,随便来一句,这世上的人所受的苦难皆是今生修炼,你越苦来世福报越大……可惜了,你们不过是肉眼凡胎,给不了人家来世的福报!最后倒是让那杨,吾皇站了个大便宜!”
这一次,谭唯同没再问什么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队人马带着兵士总算开了一条容一车的雪路。
谭守义被人扶着上马车,谭唯同愣了一下,就上去搀扶。
谭守义看看自己的长孙,到底笑了起来。等他坐到车里,谭唯同在车外行礼道:“还望,祖父教我如何成为合格的宗子!”
说完他缓缓跪下。
谭守义探身撩起车帘,又看看谭士泽的宗祠道:“今日起,陪你弟弟守孝吧,会有人来教你的……至于你父身上的爵位,明日我会写好折子降一等,这家,你愿意不愿意,都得背起来了……”
谭唯同恭敬的双手高举过头,缓缓拜别道:“喏!”
回去的道路顺畅很多,谭守义闭目养神,车子一摇一晃间,他的幕僚南渡先生道:“主公莫要心伤,不破不立,总要有个过程的,待少主们到了年纪自然会懂了。”
谭守义捏捏眉心叹息道:“但愿如此吧,士元这三个崽子,除了那没骨头的二小子,别的我看还成,也不愧是老夫的骨血!呵~老夫等着他们,没了便没了,随他们乱葬岗安排就是!只……那几个老刀……”
南渡先生想了一下便道:“此事不难,咱们老宅那边已经供养了不下二十名宗师,也该让他们出出力了。”
可谭守义却道:“可,九思堂新出了止斗令,再不能如从前一般随意了,毕竟,那几个可有圣心了。”
南渡先生却笑着说:“这个不难,依照新的律令,下民贴约斗便是。”
谭守义摸着胡子想下点头:“倒是个好办法,只是泽儿训练出来的人,可不容易输……”
“主公安心,非战场比斗,一人对一人才是规矩!”
“若,比斗依旧输了呢毕竟江湖技跟战场技是有区别的……”
“再下帖!再再下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