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嫂子,赶紧,赶紧,给我们写,该我们了!”
余清官他们聚拢过来将七茜儿团团围住,急切又热烈。
这一条巷的屋子都住过人,家家建筑方式不同,然而这几人也不挑拣,就随意找一户,也不进去看,只伸手将户部的贴条一扯,随意一丢,便热情的招呼起人来。
“来来,嫂子给你贴好了,写着写着!”
“大梁御前亲卫所长刀卫所指挥使都事余清官宅”。
“大梁御前亲卫所长刀卫所指挥使都事童金台宅”。
……
说来有趣,这世上的人不认自己,却认记号,那一张一张的贴条填好,七茜儿身边人便越来越少,等到七茜儿写好最后一张“大梁御前亲卫所长刀所庆丰外营房”,她跟老太太陈大胜再回头,便不见旁人了。
那一个个的,都守着自己家门口,有勤快的,又不知从那边拖了抹布,扫帚出来在那边勤奋打扫。
老太太看着门口的字儿,心里描画半天,不认识,便扭脸问七茜儿:“茜儿,咱家门口写的这是啥?”
七茜儿给她念了一遍,老太太就有些不愿意了:“不是说,是咱家柴房吗?”
七茜儿不在意的笑:“没事儿!这个也不在他们卫所的记录上,就扯大旗应个名儿,明年若有人来占屋子,看到这贴条便不敢下手,等到事儿结了,名分定了,咱就去衙门写个自己的名儿,落了地契房契就好了,您安心,有我呢,总不可能给旁人站了!”
这样老太太便安心了,却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指着最后一套宅子问:“那富裕这套,给你……”
七茜儿不等她说完,便笑眯眯的拿着纸条小跑着过去,刷了浆子一贴又写:“大梁亲军金吾前卫所副千户游骑将军常连芳宅”。
恩!没了!满了!谁也甭想来了!
老太太眼巴巴,颠颠的跑过来,听七茜儿念完便有些不愿意了:“你这丫头胳膊肘往外!你那三个堂哥哥家里可是啥也没有呢!那,那你四叔再不好,那也不能不管啊?咋就给了小花儿了,人家什么人?他缺你这点东西?”
七茜儿轻笑:“他缺不缺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啊,这段时日你家臭头倒是欠了人家不少。奶!咱做人得有良心是吧,您看人忙前忙后的,你现在吃的用的,多少不是人家小花儿给送过来的?那亲生的也就不过如此了。我看您那亲生的还不如人家小花儿呢。”
老太太撇撇嘴:“他家那么有,啥也不缺……”
“再有,他也是个老三,我还不信了,他爹娘舍得给他弄套万贯的大宅子。”
一听万贯,老太太又有些承受不住,她就恨不得把泉后庄几十套大宅子都拢到她家去。
七茜儿扶着她回屋,边走边说:“奶,您看您,都咋想的我?咱这个地方在外围太招眼!那要是满眼看去都是姓陈的,却也不像话不是!
那明儿户部的官儿肯定有话说了。哦,你个区区六品的官儿!竟然占了这么多宅子?对大胜名声不好!”
“那,那你哥哥们……”
“您放心!庄子后面我都给他们三看好了,一准儿没跑!少说也得是咱住这样的,这不是去了信,他们也没回信么。现下是不知道三位哥哥在哪位将军营帐下司职?等到明儿得了信,我才好给他们写个条子,也名正言顺不是!”
“那,那你四叔?”
“四叔啊,我可不沾他家!抠了我们臭头多少银子了?我不找他算是好的!您还怕他吃亏,一对鬼精的,那乔氏可是个好整的?你看昨晚,人家随便哪个拿出来,最少那都是五百两打底,他!一个大子儿我都没看到……”
老太太理亏,迅速挣脱七茜儿,颠颠的就往屋里走,边走边说:“我,我那啥,我看看咱那火……午饭也得预备了。”
陈大胜忍笑在后面跟着,这小媳妇啥心思他是一眼能看穿,却绝不会戳穿。
嘴里轻轻哼了一声,七茜儿斜眼瞪这臭头,可未等她说出酸话,陈大胜却一把拉住七茜儿,带着她便来到院里马棚的角落,从他的马兜内掏出个不小的包袱递给七茜儿。
如今七茜儿力大无比,这包袱入手便觉着压坠。这个份量,除金之外没旁的东西。
七茜儿打开包袱,刹那便觉气紧,无它,这真是满满一包袱纯金的首饰。
她伸手从包袱里取出一个掐丝如意云纹的金镯儿,这手艺一看便是内造的东西。
伸手将镯子套在胳膊上,七茜儿就问:“哪来的?”
陈大胜说:“攻打燕京,南门进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