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堵严实了,佘太监才道:“这敕命么,是从小娘子献的那个盐井来的,小娘子高义,献盐铁,盐井,算是帮了皇爷的大忙,光是这个盐井,就解了庆丰城附近难民之危,有了盐他们也好有力气归乡了,至于额外的,那是皇爷喜欢你们家的那个陈大胜……”
七茜儿闻言,两只眼睛刷就亮了,她看看外面的老太太,前行两步低声道:“总要有个过程吧?”
佘太监放下小被,噗哧就笑了,传奇一样的故事,六个字,就六个字!
他也喜欢讲,就把前后的过程给七茜儿简单的说了一遍。
等他说完,七茜儿已经是目瞪口呆。
所以,就是那臭头看了那信升官了?
天地良心,她写这个是憋着一口气的,上辈子的今年,那臭头去了边关,辗转三年吃了大苦,总算遇到一个贴心的上官,给了他好位置,也重用他,他这才得了假期归乡。
然而那傻子回来,却到处打听,他说不清自己奶奶的全名,更不知道自己娘子叫啥,只说是找祖母,找媳妇,莽莽撞撞寻了半日,总算找到人,谁知道竟成了尖酸妇人口里的笑话。
从此乔氏口里就又多了一句讥讽,那个十贯钱买来的,她男人都不知道她叫个啥的傻东西……
她就是为这,才负气写了六个字,只是心有不甘罢了。
七茜儿脑袋乱七八糟的,却听到那佘太监道:“方才我听到,老太太竟然没了八个子嗣?”
微微晃晃脑袋,七茜儿正容肃穆点头:“小五十口离乡,路上颠簸折损大半,女眷只留二人,后子孙入梁军随吾皇征战天下,五年老太太折损三子五孙,现军中余一子四孙,一孙女婿。”
佘太监吸了一口冷气,许久才道:“竟是满门忠烈。”
七茜儿点点头:“是,如此,还望伴伴莫要将此次敕封的原由告知阿奶,如此老太太心里也好过些。”
佘太监微楞,很快笑着点点头道:“你,很好,很难得。”
七茜儿摇头:“比不得老太太一片慈心,是她好才是。”
屋外传来木锅盖捂铁锅的磕打声,瓷碗打鸡子的筷子搅动声,佘太监看看手里的小被轻声道:“此次回去,咱家就不禀告老太太的事情了,回去便是说了……什么也迟了,敕封也给了,赏赐也受了,便不好更改。
还是放上一年半载才妥当,如今铸币局正在赶工制图,最迟明年八月,必会派发一批赏功钱,要金要银,不如得一枚赏功庇佑子孙万代。
而今陈大胜他们在燕京刚迈步试水,脚跟还不稳,虽有盛宠,今后也必途无量,然,你等家眷,也要收拢心性,最好本分持家,温恭自虚,忠信乐易,方是家族根本,不露圭角,谦虚谨慎才是子孙立足长久之道。”
这太监说了一大堆,唯两句七茜儿十足在意,一句一枚赏功庇佑子孙万代,一句子孙立足长久之道。
七茜儿恭恭敬敬给佘太监施礼道:“是,您老大恩,小妇必铭记于心。”
佘太监闻言,举着那小被就笑了:“我不为你,你也不必记得我的恩,凭良心的几句淡语,出了这个门,咱家就忘记了。”
七茜儿一笑:“您老刚才说什么?”
佘太监一愣,老太太却捧着一个粗瓷大碗进了屋,笑眯眯的递给佘太监道:“娃!来来,趁热喝了,好暖和,可怜的……饿了吧!”
佘太监坐起的姿态有些狼狈,却跪在炕上,双手伸出接过那个简陋的粗瓷大碗,表情极其慎重的一口一口认真喝掉。
照顾了他,老太太一扭脸,便看到炕头那边俩小太监,正撅着腚,捂着脑袋趴着。
她一看就哈哈笑了起来,过去对着屁股就是一人一巴掌到:“赶紧起来,多大了还玩?躲猫呢,哎呦,这对傻小子。”
老太太根本不知道何为太监,只当他们平常的孩子对待,看着一个个面光白净,说话又声儿细,不是娃娃是什么?可怜的,多大点就在外给人当差了。
俩小太监被打的一愣,坐了起来后,又一人手里被塞了一碗红糖飘蛋花,也喝哭了。
就在他们在屋子里坐火炕,吃红糖蛋花的时候。却不知道在外面,那乔氏正盘腿坐在角落,痛哭流涕跟人哭诉呢。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太太这般不待见我?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办了,那个毛都不齐的又懂什么?再说了,对外都是一家子,我好歹也是四牛媳妇,接旨呢,那是接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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