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陈大胜就很认真的扭头对新来的说:“……可怜啊。”
管四儿不知道大哥说的是啥意思,就扭脸去看身边的童金台。
童金台当然不知道自己最最崇拜的大哥在想什么,可是他也不能暴露,自己从未走过他大哥的内心,如此,他就面露不屑对管四儿翻了个白眼,不屑的一声冷哼。
管四儿深感惭愧,低头思考半天儿,才恍然大悟一般的道:“果然是大哥!”
陈大胜又打了个喷嚏。
这猛的听到自己被夸奖,他内心相当迷茫了,就眨巴眨巴眼睛,恩,有些冷,着凉了?
就把双手插到了袖子里。
剩下六个矮墩子也学着他的样子,都把手插进了袖子里。
新来的依旧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大哥,他跟着他冲进燕京,看着他舞着陌刀在前面收割人命,没人能挡得住大哥三招,就是骑再高的骏马,穿再厚的铠甲武士,他大哥长刀一过,什么都是两半儿……
与大前日不同,大哥如今是懒洋洋的,阳光普照他脸上,就跟庙里的老君爷一样不动声色的慈眉善目,瞧他长长的眼缝,他的鼻涕牛儿,咳,这个请忘记……大哥真是英俊无比啊,就连……睡不醒的样子,都是那么与众不同。
鼓乐喧天,墙下那队伍是一列一列的过啊,提刀的,举枪的,骑着白马的,红马的,杂花儿马的,好多马啊,能种多少地啊……
“大哥?”
“……恩?”
“咱吧,为啥要蹲在这儿?”
“……省,粮,食。”
“大哥高见!”
余清官朝着下面的马队吐了一口吐沫,心里无比敬佩的想,真是没见识,大哥什么脑袋,这不动,果然就不饿了,真是省粮食啊。
一声来自肚皮的腹诽,马二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兄弟们,自打攻进燕京,他们就跟上官失了消息。
他们几个跟着大哥在皇宫里四下流窜,有人杀他们,他们也杀了不少人。
大哥是个聪明的,就带着他们找那没人去的地儿,着实捞拔了不少好物件,想到这里,马二姑从怀里取出一只镶嵌了米珠的绣鞋,他闻了闻想象了一下那个美丽的小娘们儿,如此,便更加饿了。
四年前,一起从新兵营训练出来,这一路跌跌撞撞的马二姑总算是悟出一个道理,跟着大哥不挨饿,还有活路。
瞧,现在他们还不用唱大戏的般下面受苦去。
就这样,马二姑闻够了那只香香的鞋儿,就把脑袋转向他的大哥陈大胜。
哎,真是拿你们没有办法。
陈大胜懒洋洋的站起来,从地面上抓起破布裹着的陌刀背上,如此,他便蹭着起伏的瞭望墙缓缓的,缓缓的凭着感觉找吃的去了……
他的兄弟信他,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也不替他担心。
很远很远的地方,高呼万岁的声音四下散开……山河起伏喝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大胜背着一个大包袱,依旧蹭着瞭望墙慢吞吞的回来,弟兄们乖觉,感觉他回来就一起找到了避风的角落蹲着。
闻到香味,马二姑便机灵认真的从怀窝取出油亮的一块四方粗布铺开,还爱怜的拂去油布上无有的灰尘。
陈大胜近前蹲下,从身后包袱里一碗一碗的往布面上放吃的。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皇宫那么大,有的地方到处人,有的地方残垣断壁耗子都养不活。
也没人知道,这一堆东西,他是怎么躲着人群,汤子儿都不待洒出的就连碗端回来的。
一碗油面饭,一碗猪肉饭,一碗汤团,一碗莲子饭,一碗桂圆饭,一碗鸡肉饭,一碗鱼肉饭,最后还有一只大猪头。
食物精致无比,上面还挂着红纸剪裁的漂亮字儿,可惜,蹲着的这七位没一个识字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