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淮看着她神色不定,便微微勾唇道“你自然不相信,不过我的确赢了你的兄长”
他虽不会武艺,可他是今上的伴读,今上少年时并不起眼,为了保命,避开先皇后对他的猜忌,每日只蹴鞠玩乐,他们二人一起研究了许多蹴鞠的技巧,因此才能在比赛场上赢了徐知遥。
“然而你哥哥却放出狠话,他说他在比赛之时,一定要赢过我!若是不能赢我,从此便跟着我姓,你知道他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来么?”
徐疏影摇摇头,她自然是不知,哥哥向来不是那等小肚鸡肠输不起的人,断然不会因为这等小事和表哥闹僵
她说道“哥哥不是这等意气用事的人,定然是一时糊涂了!”
谢君淮摇摇头,他忽然转头,目光在她的脸上掠过,虽然只是一瞥,徐疏影却察觉到那眼眸中的冷意,她揪着帕子的手微微一紧
只听谢君淮说道“他并非一时糊涂,只不过他当时已经知道,我心中喜欢你嫂嫂,这才故意找我比赛,想要我输给他,然后断了对你嫂嫂的念想!”
“我们便下了一个赌注,若是我输了,便断了对你嫂嫂的念想,若是他输了,便跟着我姓!”
她并没有猜错,谢君淮早早的爱上了自家嫂嫂,不是楚璎的错,要怪就怪她生的太迟了。
后来的比赛,徐知遥得知还是皇子的今上的一支队伍,技术纯熟,为了赢那个赌注,他不惜在他喝的水中下了巴豆,因而他在比赛之时,忽然腹痛,一直拉肚子,将整场比赛都错过了。
这些陈年往事让徐疏影想起十年前的那场蹴鞠大赛,谢君淮腹痛离场她清楚,却没想到他是因为吃了放了巴豆的水,而做手脚的还是她的兄长,这个中曲折若是谢君淮不说出来,恐怕这世上也没几个人知道了吧。
他若是想要告诉她,自己心中只有楚璎,完全不必编一个故事来骗她,徐知遥在她心中,一直如兄如父般伟岸,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用了这种不光彩的手段。
恐怕从此以后,谢君淮便对徐家生出了芥蒂,难怪她以前一直感觉到,表哥对她们徐家人总是不冷不热的,不愿意与她们兄妹几个亲近,原来症结在这里。
徐疏影的一颗心忽然凉透了,也许表哥不仅不喜欢她,而且在心中对她徐家人甚至都是排斥的,而自己却一厢情愿的以为,她能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思。
谢君淮见徐疏影满脸失落之色,眼神幻灭,眸底似乎有痛苦在挣扎着,他嘴角勾起一丝自嘲之色
“疏儿,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因为我也有对不住你们徐家的地方!”
“什么…”
徐疏影抬起头来,微微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不明白他的意思。
谢君淮的目光盯着她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虽然时隔多年,然而想起来的时候,眼底的恨意依然在翻滚
“当年你兄长洞房花烛夜,是我故意提前将陇北的军情报给皇上,让皇上提前下令,派你兄长出征,以报当日他给我下药的仇,所以…疏儿,我并不是个好人,你不用再惦记我了”
徐疏影被他森冷的语气给吓得退了两步,她脸色苍白,心绪如潮水般澎湃起伏,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谢君淮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他在她心中的印象,一直是坦荡磊落的,可为了心上人…竟然是如此,不择手段!
一个是兄长,一个是所爱,都有不光彩一面,而且都是为了同一个人。
谢君淮把这些告诉她,无非就是想要她明白,徐家和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他那么讨厌徐家,若不是看在姨母的份上,他压根就不会多看她一眼。
徐疏影心中一阵难受,她轻轻的咬着唇,眼泪忍不住顺着脸庞滴露下来,她知道,就算谢君淮做出这等事情来,她也不能将他当做仇人看,毕竟哥哥的死并不是他造成的。
如今,她已明白,自己在谢君淮心中的地位,他宁愿搬出这些陈年往事来损害自己的形象,也让让她死心,她勉强维持着镇定,声音却在颤抖
“表哥,疏影知道该怎么做了,疏影不敢对表哥有非分之想”
谢君淮瞧着小娘子神色凄楚,知道这一番话对她的打击还是挺大的,他没有任何不忍,让她知道一个真实面目的他,或许往后她便不会再对他迷恋和仰慕,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好,与情爱之事,他也只是个世俗的男人。
谢君淮从小院回到自己的院子,便看到楚璎站在庭院中,眼睛望着外面,似乎在等着他,她穿了一身樱草色齐胸窄袖襦裙,衬得她的身子玲珑有致,裙裾上绣着缠枝并蒂莲,一簇簇在裙摆上盛开,她高挽乌发,发间插了一支璎珞梅花簪,打他一进来,那双水灵乌黑的大眼便落在自己身上,她柔软妩媚的眼波仿佛投在他的心底,让他沉醉其中。
就算做了那件事情,他也一点也不后悔。
他走过去,搂住她纤细娇软的腰肢,楚璎瞧着他似乎很轻松的面色,嘴角微微一扬道
“说清楚了吗?”
谢君淮偏头看着她的脸,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柔声道
“说清楚了,疏影表妹往后再也不会对我有任何想法了,你可以放心了”
楚璎好奇“怎么说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