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璎也回到了院子里,想起谢君淮临走时的眼神,心里头也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愧疚,她似乎真的伤害了他,可她若是不这样做,他依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算了,他要恨便恨吧,往后也不会再上门纠缠了。
虽然是这么想,可内心却十分烦闷,她绣了一会儿花,一片荷叶还未成形,便被放下来,徒自在院子中走动。
此时已到三月,院中的花草都已争先开放,兰草葳蕤,娇花吐艳,春光烂漫,忽然耳边听到一阵婉转的丝竹声,她细细辨认,察觉是从东南角传来的,琴音悦耳,听之让人心情舒悦。
楚璎微微一愣,这府上除了她阿爹精通音律之外,便只有楚琳琴艺尚可,阿爹的琴音听之恣意洒脱,楚琳的琴音浮华,两人也断然是弹奏不出这等清扬优雅的琴音出来的,她驻足细细听了一会儿,心中的思绪倒是平复下来了。
楚璎便招来院中洒扫的一个小丫鬟问“适才的曲子是谁弹奏的?”
楚璎回来才不久,不知道情有可原,小丫鬟一五一十的说道
“大娘子有所不知,这是四姨娘弹奏的曲子,听说,她弹的曲子都能把树上的鸟儿吸引过来呢,老爷最喜欢听她弹奏”
楚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来府上不到了两年的四姨娘,此曲动人,怪不得阿爹如此喜欢她。
陆氏那儿刚听说,谢君淮来府上闹了这么一出,在屋子里说了楚璎不少坏话,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嫉妒楚璎手段了得,但凡京中年轻一辈的翘楚,都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她和楚琳母女二人越说越起劲,一会儿,又听到东南角传来丝竹之声,琴音袅袅在随风传来,陆氏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沉了沉,咬着牙道“老爷又去了这个狐狸精那里!”
楚琳见娘亲脸色变了,撇了撇嘴道
“娘,她在阿爹心中的地位哪里能比得上你,如今你才是府上的实际上的主母啊,你跟她置气做什么?”
这句话并没有安慰到陆氏,她恨声道“你懂什么,谁不知道我这个主母要处处要看人脸色,名不正言不顺,我又不是真正的相国夫人,谁将我放在眼里了”
楚琳见她神色极为难看,别人惹她生气了,她反倒摆脸色给自己这个当女儿看,她不满的嘟嚷道
“阿娘,你对我撒气做什么,你若是真看她不顺眼,便让她滚出相国府,别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碍眼。”
陆氏脸上闪过一丝戾色,她冷声道“你阿娘我对付不了楚璎,难道还怕一个扬州瘦马么?”
楚琳见陆氏眼里迸发的寒光,顿时感觉到脊背一凉,总感觉此刻的阿娘有些让人害怕。
清欢院中,楚松龄听完一首曲子,心中的烦躁郁闷一扫而空,待他喝完一杯桃花露煮的茶水,谢君淮带来的所有不快也全部消失了,虞清灵弹奏完一首曲子,款款走上前去,在他身边的绣墩上坐下,她微笑着道
“老爷听完曲子之后,心情可舒畅了些?”
楚松龄望着她朗声一笑“清灵,听完你的曲子之后,何止是舒畅二字,简直让人心旷神怡,你的琴艺如今又精进了不少,这一年多来,你弹琴给我解闷,让我总是可以忘记许多俗事”
自从发妻死后,再也没有一个女人能懂他的心事,虞清灵也不能全懂,可是她总能让他感觉舒服,这也是为何他喜欢这个女人的原因。
虞清灵伸手玉笋般的手指,将一盏茶端到他的面前,她眸光柔软,虽然楚松龄的年纪足够给她当爹了,可他生白皙俊美,虽然年过四十,却举止潇洒,气度高华,待她如兄如父,不妨碍她芳心暗许,她笑容温和道
“清灵家破人亡,沦落风尘,幸得老爷救助,方才逃离苦难,老爷便是清灵的再生父母,清灵一生一世自当结草衔环以报大恩,别说是一首曲子,便是要清灵性命,清灵也会毫不犹豫献给老爷”
楚松龄听她说完,略有些动容,他将她手握着放在膝上,低声道
“所有的苦难都过去了,还提那些事情做什么,往后你便好好留下我身边,我楚松龄活着一日,便要护你周全。”
相国与小妾在院子里私语之时,谢君淮已经骑马回到了谢家,长安将被退回来的彩礼又拿去了库房,一会儿去书房找自己主子,主仆二人关起门来,长安总算能一吐而快了
“主子,楚相国也太过分了,居然这么不给你面子,刚才若不是主子拦着,属下定然要与那些狗奴才打一场”
谢君淮修长的手指的长案上轻轻的扣,他沉吟了一会儿,这才缓缓的说道
“此事,不能怪他们,是我操之过急了”
长安从未见过自家主子为了一个女子这般退让,看着实在有些揪心,然而此事,他又不能插手,他咬咬牙道
“主子,属下不明白,为何您要答应霍蔺,等辽国使臣来过之后,对宋国俯首称臣,您就是大功臣一个,到时候求皇上赐婚,难道相国难能抗旨吗?”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