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徵羽摇头,继续喝汤,不说。
叶泠见温徵羽坚持不说,于是下意识地准备提条件作交换,“那我晚上不睡罗汉床了。”
温徵羽惊讶地问:“你要打地铺?”
叶泠的音量略有提高,“睡床。”
温徵羽沉默两秒,慢悠悠地说:“那我晚上睡画堂。”
叶泠当然不能让温徵羽去睡画堂。她拼命游说,但任她磨破嘴皮,温徵羽不动如山,坚持让她睡罗汉床。
温徵羽吃过晚饭,找到温老先生,陪他散步。
温儒老先生见到温徵羽脸上的抓痕又是一阵糟心,说:“这都遭第几回罪了。你从小到大二十多年都没有遇到她以后遭的罪多。”这会儿连叶泠的名字都不想提。
温徵羽说:“那时候天天宅在家,就我们家以前那安保标准,得开装甲车进来才能打得着我。”她家以前摆的古董多,老先生怕被偷,安保做得比起画室的还要严实得多。她还有点感慨:“居然有人喜欢叶泠喜欢到来挠我的脸。”她又打趣了句:“有市场才有竞争,您老的孙女媳妇看起来还是挺有市场的。”
孙女媳妇!温儒老先生被狠狠地噎了把,随即重重地叹了口气。他这孙女的胳膊肘都快拐到墙外面去了,她的脸都被挠花了,还要帮着叶泠说话。
章老太太的消息也很灵通。
温徵羽陪温儒老先生散完步回家,便见到她的外公、外婆、连昕和连晰正坐在客堂,叶泠陪坐在侧。
温儒老先生跟章太婆和连老先生原本是儿女亲家,自连怀瑾出事两家断了往来,他见到他们两口子都是避着走的。如今骤然见到这老两口上门,自然也知道他们是为什么事过来。
温徵羽顶着脸上的痕迹,神色如常地进去。
连昕和连晰看在温徵羽的面子上,都起身向温儒老先生问好。
章老太太见到温徵羽脸上的抓痕,那脸色就更难看,蹭地站起来,激动地叫道:“不是有保镖吗?怎么还伤了?”
温徵羽说:“当心您老的高血压。我这点印子不碍事,过两天就消了,反正我又没吃亏。文靖和保安当场把她摔地上,磕得她胳膊和膝盖都破皮流血了。叶泠也找了人家家长,就一个还在念书的小屁孩瞎胡闹。”
章老太太拉住温徵羽,又戴上老花眼镜仔细看过,见到这白嫩嫩的脸上留下的印子,心疼地轻轻捶了温徵羽一拳,说:“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省心。”挽住温徵羽的胳膊就要抢人,“走,去我那住。”
温徵羽哪能在这时候把温儒老先生和叶泠撂下跟老太太走,她说:“您老都来了,还没见过我的房间吧。我领您去看看我的卧室还有画堂。我去年卖宅子的时候,还在心疼画堂,可没想到叶泠收拾得好好的,什么都没动。”她又招呼连老先生和两个表哥一起,还朝两个表哥使眼色。
老太太问温徵羽:“你不去我那?”
温徵羽说:“我明天去。今天您和外公住我这。”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不住了,住得闹心。你没事就行,我回了。”
温徵羽眼巴巴地看着她外婆,又去看连老先生,喊:“外公。”
连老先生说:“拿鸡蛋在脸上滚一滚,敷一敷,好得快点。天晚了,我和你外婆就先回了。你没大碍,我们就放心了。往后还是得再小心点。”
温徵羽乖乖地应下。
连昕和连晰一人扶着一位老人,告辞离开。
温徵羽和叶泠送他们到大门外,直到他们上车离开,才扶着温儒老先生回屋。她对温儒老先生说:“您老也别担心,过两天就好了。”
温儒老先生拍拍温徵羽的手,说:“早点休息吧。”摆摆手,让她俩回去。
因为她妈的事,她外公和外婆现在都不正眼看温儒老先生。温儒老先生在他俩面前也抬不起头,还是当着她这孙女的面这么没面子,心里铁定难受。她拉着叶泠陪着温儒老先生坐了一会儿,让叶泠这个碍温老先生眼的人分散分散温老先生的注意力,省得老头大把年岁还胡思乱想晚上失眠。
叶泠也不愿老人家担心,便把姚瑶的事详详细细地跟老先生说了。其实说白了,就是半大的小屁孩不懂事,给她个教训,再有她家的长辈看管着,让她不能再瞎胡闹乱来,事情就过去了。
她俩坐到温老先生困了,这才告辞回自己的小院子。
温徵羽原本是有一点点生叶泠气的,可她外公外婆带着两个表哥过来,她反而为叶泠委屈。至少就她家这情况,叶泠跟她在一起,得承受挺大的压力。她见叶泠无精打采地落后半尺跟在身边,放慢了脚步与叶泠并肩齐行,小声说:“你不想睡罗汉床……睡我的床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