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说:“大家不傻也不瞎。”
温徵羽把她的猜测说了。
温黎淡淡地扫了眼温徵羽,没作声。
温徵羽从温黎瞥她的这一眼就能看出温黎不太认同她的猜测。她问:“黎黎姐,你是怎么想的?”
温黎说:“我要是想得出来,就不会顺道来你这儿探消息了。”
温徵羽颇有点无奈地说:“关于叶泠的事,我知道的比你知道的还少。”
温黎起身,拎起自己的包,说了句:“我可以确信的就是那神经病开画展卖你的画,但又不想让人把你的画买走。”她的话音一转,说:“成了,我走了。”
温徵羽纳闷地看着温黎,问:“这就走?”
温黎说:“我路过,顺便过来看你一眼,见你一如既往的呆,没受到什么打击,我就放心了。成了,画你的画吧。走了。”
温徵羽送温黎到门口。她知道温黎是不放心,特意过来看看。
叶泠和她爸是属于生意场上的争斗,胜负已定,只能这么着了。叶泠拿她的画开画展,唱的这出戏,引起了她堂姐的戒心。她估计温黎是担心叶泠会对她不利吧?
温徵羽自认没有得罪叶泠的地方,即使有得罪人的地方,也是叶泠得罪她家,但又没得罪到非得把她家赶尽杀绝才能绝后患的地步,不像是要针对她或她家起什么坏心。她这么一想,便放下心,继续作画。
《凰战苍天图》作为一个系列的开篇画作,场面恢弘,不仅出现的鸟多,还有山岭草木。这些花草树木还是在火焰燃烧中的花草树木,不仅得画出它们的茎叶,还得画出它们被火燃烧时的形态、形状。一株草、一朵花,都得一层层细描着色。每株草、每朵花、每棵树还都不一样,它们生长的地方、形态,燃烧时的模样,燃烧的程度都不一样。
她画得细,自然就画得慢。
待画成时,已是盛夏时节。
出忽她意料的是叶泠居然没有催她的画。
她心说:“难道叶泠把这画给忘了?”她想起叶泠的模样和为人处事,并不觉得叶泠是马大哈的忘事性格。她打电话给叶泠,电话无人接听。
待过了两分钟,叶泠的电话打回来,声音里透着些许疲惫:“是徵羽吗?”
温徵羽说:“《凰战苍天图》画好了,不知叶小姐什么时候方便过来取画?”
叶泠说:“我现在有事抽不开身,大概要过半个月才能过去取画,麻烦徵羽先代我保管一阵子。”
温徵羽每次听叶泠叫她“徵羽”都觉得有点刺儿,可又实在不好反驳。她画了两个多月才把这幅画画完,对于叶泠要晚半个月来取画自然不好有意见,于是应了声:“好。那不打扰叶小姐了,再见。”挂了电话。
叶泠不来取画,对温徵羽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她接着《凰战苍天图》,画第二幅《凰坠九霄图》。
凰败,自九霄坠落,坠入昆仑深处暗无天日的无极之渊。
与凰鸟一起坠落的,还有那万千鸟群。
那是浩劫过后的天地。
天地似乎都为之寂灭。
山间的草木早在大火中烧成飞灰,满山灰烬中只剩下一些未燃烬的焦树还泛着青烟。
小精怪藏在岩石中,身上沾满飞灰,黑得像块碳。
那自九霄坠落的凰鸟还在滴血。它的血已经不再着火,那泛着金色光华的神鸟血自九霄中落下,恰好滴在小精怪的额头上,发出“啪哒”一声响,渗进了小精怪的额头中。那灼热的血,很烫,也透着浓浓的悲,难以言述的悲怆感至今缭绕在温徵羽的心头。
她不明白为什么凰鸟要战苍天,不明白为什么它会那么绝决,纵然身死,亦义无反顾。
她不知道是因为凰鸟心头的悲怆而战苍天,还是因为战苍天力竭落败而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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